见德军势大,我放下望远镜紧张地望着崔可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如果换了是我指挥的话,此刻就会给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打电话,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对正在推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炮火拦截。没想到崔可夫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似的,依旧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弥漫在我们阵地上面的硝烟,在寒风的吹拂下很快散去。但敌人的坦克推进到离前沿仅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时,近卫师隐蔽起来的炮兵开火了。从残垣断壁中不时腾起的一团团白烟,让我意外地发现,我军在前沿居然布置了不下二十门的反坦克炮。
近卫师炮兵的第一轮射击结束后,立即有几辆德军坦克因为中弹起火,而停在了原地,而但大多数的坦克依旧快速地向前推进,并不时来个急停,冲我军的阵地开了两炮。
“报务员!”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可夫忽然放下瞭望远镜,冲着坐在墙角的报务员下达了命令:“立即和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取得联系。”
报务员答应一声,开始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吼叫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站起身来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和霍加尔斯基将军联系上了。”
崔可夫把望远镜往窗台上一放,快步地走到了报话机旁,抓起耳机贴在耳边,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霍加尔斯基吗?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已经停止了,目前他们的机械化部队正在向拖拉机厂的阵地发起冲击。我命令你,立即让榴弹炮营开火,进行拦阻射击。”
炮兵应该是早已蓄势待发,就等着崔可夫下达开火的命令。所以他下达完命令,刚走回到窗前举起望远镜,炮兵的拦阻射击便接踵而至。
炮弹在敌人的装甲队列里爆炸,不时有坦克或者装甲车被炮弹命中。我看到有几辆装甲车中弹起火后,坐在车里的德国兵,浑身失火地从满是浓烟的车内钻出来,手舞足蹈地向后方奔逃。但最后能逃脱的毕竟是少数,绝对多数的人,被四处乱飞的弹片击中,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面对我军密集的炮火拦截,德军的装甲部队不得不停止进攻,在原地调头企图返回出发阵地。可是在我军炮火的打击下,敌人的撤退行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整个战斗队形乱成了一团。
看到敌人混乱和退却,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再度放下望远镜,吩咐报务员:“再给我接霍加尔斯基将军。”
这次电话接通后,崔可夫笑着向对方说:“打得好,将军同志。敌人的装甲部队在你们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们此刻正在想方设法脱离我军的炮击范围,企图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去。什么,你说什么?不够,这样的打击还远远不够。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两个‘喀秋莎’火箭炮营进行齐射:一个射向硅制品厂;另外一个射向体育场前面的空地,已经我发现有大量的敌人正在这个区域内集结。”
仅仅过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啸声,我抬头看着一条条带着长长焰尾的火箭炮弹,划破天空,逐步消失在崔可夫刚刚指出的两个方向,随即那里响起了可怕的轰隆声。天花板上被震落成片的尘土,几乎落满了所有人的身上。
崔可夫边掸肩膀上的尘土,边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没想到啊,两个火箭炮营一起开火,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下可够德国人受的。”说完他又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
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心里不禁有些纳闷,他已经先后两次给霍加尔斯基下过命令了,再下命令的话,又是准备炮击德军的什么位置呢。没想到听到他吩咐报务员的话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听他对报务员说:“立即给我接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赫留金将军。”我这才明白,他并不满足炮兵对敌人的打击,还想动用我们的空军部队,再狠狠地教训敌人一下。
接通赫留金以后,崔可夫笑呵呵地对对方说道:“喂,是赫留金将军吗?我是崔可夫啊。德国人集中了优势的兵力,正在进攻我集团军防守的工厂区。刚刚我们的炮兵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的地面部队,现在我请求您,派几架战斗机到城市的上空来巡逻,将那些讨厌的法西斯飞贼从我们阵地的上空撵走。”
我不知道赫留金说了句什么,崔可夫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后,才用低沉的声音向对方说:“我明白了,赫留金将军。祝您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