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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拿起望远镜向开阔地上望去,果然看到有几个带着红十字袖套、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员,正弯着腰在战场上忙碌里。

在这些卫生员里,有什马科娃吗?我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移动瞭望远镜,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

靠近阵地的位置,没有;离阵地稍远的地方,也没有。我以为什马科娃没有参加这种救治,还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么危险的场合,还是别让女卫生员去冒险了。

正打算把望远镜从眼前时,我无意中向远处刚刚进行过战斗的区域望去,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看到原以为还待在安全的救护所里的什马科娃,此刻正戴着钢盔、披着一件军用雨衣,冒着敌人的炮火,蹲在一名重伤员的身边,为他进行着包扎。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几乎是与此同时,什马科娃把手里的纱布一扔,直接就扑在了伤员的身上,保护伤员不再被弹片所伤。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什马科娃很快从伤员的身上爬了起来,继续为他包扎。等包扎完毕后,什马科娃艰难地把这名伤员背在自己的背上,脚步踉跄地往阵地方向走过来。走了大概七八十米,遇上了另外两名男卫生员,她把伤员交给他们后,转身又向着炮火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什马科娃的表现让我悚然动容,我抬手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同时指着正在奔跑的什马科娃,语气激动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您看看,我们的女卫生员迎着敌人的炮火冲过去,就是为了救护那些倒在战场的伤员。”

这次什马科娃朝一名新发现的伤员跑去时,又一枚炮弹落在她的身边爆炸,她的身子一下就扑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时,基里洛夫不禁低声地惊呼了一声。而我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什马科娃,深怕她被弹片击中,就此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没过多久,什马科娃抬起身子,使劲地摆摆头,抖掉身上和帽子上的尘土,又快速地奔向了伤员。由于这名伤员所处的位置附近,不时有炮弹落下来爆炸,什马科娃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蹲着为伤员包扎,于是她和伤员并排躺着,艰难地为对方开始进行包扎。

看到这个场景,基里洛夫感动地说:“这名女卫生员真是太了不起了,您知道她叫身名字吗?我要为她记功,并将她的事迹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号召全体指战员都向她学习!”

“她叫塔玛拉·什马科娃。”我和基里洛夫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什马科娃。从我的观察看,那名伤员的伤势不轻,而且块头又大,不知道什马科娃能否把他拖到后方来?

我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什马科娃为伤员包扎完毕后,又想像刚才那样把伤员背在背上,结果努力了几次,都无法将伤员背起来。我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什马科娃脱下身上的雨衣垫在地上,然后把伤员移了上去。随后她双手抓住雨衣的一家,用力地把伤员往后拖。

看到那些在她的四周零星爆炸的炮弹,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有一颗不长眼的炮弹落在她的身旁爆炸,那样的话,她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见鬼,那些男卫生员呢,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只能让一个女同志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基里洛夫看到这种情形时,担心地唠叨起来:“师长同志,我们要想想什么办法,把这位女卫生员接应下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白地送掉了性命。”

“政委同志,请保持冷静。”虽然看到炮弹在什马科娃的四周爆炸,我心里也很担忧,但听到基里洛夫的话以后,我故作镇静,头也不回地说:“我相信敌人的炮弹是打不到她的。”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政委,友军的指挥员来拜访你们了。”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一看,只见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身后,站着两名高矮差不多的指挥员。从两人的领章上,我看出一名是上校,而另外一名是正营级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