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后他会为我补充完善偷袭行动方面的一些细节,甚至还为我提供德军野战机场所在位置的信息,没想到他却摇摇头,惋惜地说道:“上校同志,虽然您的想法很大胆,但据我看来,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连忙反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为什么说呢?”
波普科夫站起身,礼貌地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率先来到了桌边,俯下身子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上校同志,您请看,从敌机飞来的方向看,德军的野战机场,肯定是摆在顿河以西,如果您要派部队偷袭的话,就必须从敌人的战斗队列中穿过,行军一两百公里然后再渡过顿河。而且您派出的部队还不能少,否则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警戒。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要在敌人的战斗队列中间徒步行军一两百公里,除非德国人全部是瞎子聋子,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支部队。”
听完波普科夫的话,基里洛夫叹口气,一张脸心事重重地说:“波普科夫上尉说得对,假如德军的机场就在离我们防线不远的地方,我们去偷袭,还有成功的希望。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机场在顿河西岸的可能性最大,我们想再去偷袭,是不太可能了。”
虽然我知道两人的话都有道理,却依旧不甘心地问波普科夫:“上尉同志,你们空军对敌人的机场和后勤基地,实施过轰炸吗?”我心里想的是步兵没法偷袭德军机场,用我们的空军去轰炸总行吧?只要炸毁了敌人的机场,摧毁了机场上的飞机,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不用被敌机炸得灰头土脸吧。
波普科夫想了想,表情凝重地说道:“我们以前曾经轰炸过德军的机场,但是由于机场的防空力量很强大,我们执行任务的轰炸机群,不得不在离机场很远的地方,就过早地采取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因而很少有效地摧毁敌人的目标。也就是说,我们采取的这种空袭行动,常常导致我们的飞机徒劳地往返于我军机场和轰炸目标之间。”
听波普科夫提到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时,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米国的一名空军将领柯蒂斯·李梅,以及他对轰炸机的编队形式和轰炸技术所进行的大胆革新,和著名的交错式飞行编队。想到这里,我胸有成竹地对波普科夫说道:“上尉同志,我给你们空军提个建议,可以让你们以最小的损失消灭更多的目标。”
波普科夫听我这么说,有疑惑的眼神望着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步兵指挥员,对空军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给他们提建议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看到不光是波普科夫,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我自顾自地说道:“下次你们再对敌人的实施轰炸时,不要再采取规避战术动作。”
“上校同志,您的意思是,我们的轰炸机,在面对敌人的地面防空炮火,不采取任何的规避战术动作?”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您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的飞机有可能还没有飞到目的地,就被敌人的防空火力全部击落了。”波普科夫面带怒气地说道,假如不是因为我军衔比他高很多的缘故,他没准都冲着我破口大骂了。
“波普科夫上尉,稍安勿躁,请坐下。”我招呼他坐下后,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我以前当过高射机枪手,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防空部队和战机之间的较量中,处于下风的永远是防空部队。飞机在实施完规避战术动作后,要想攻击对方目标的话,最后还是需要回到远处,来面对来自地面的防空火力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波普科夫便豁然开朗,连忙接过话题兴奋地说:“上校同志,我明白了,与其在实施规避战术动作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扑向攻击目标。反正敌人的防空火力网虽然密集,但对我们构成的威胁却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最新的损失击中更多的目标。”
听到他领会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称赞:孺子可教也。
波普科夫拿起桌上的笔和记事本,抬头礼貌地问我:“可以吗?”我知道他是想把刚才所说的内容记录下来,所以爽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