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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进入观察所没多久,由远及近,就传来了德军坦克的马达轰鸣声。我们连忙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在远处的草原上,二十几辆坦克排成了阅兵队形,正耀武扬威地向一团的阵地驶来。后面是数不清的卡车所组成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总有一两百辆的样子。汽车的车厢里满载着戴着钢盔的步兵,有些卡车的后面还拖拽着大炮,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见鬼,真是见鬼!”基里洛夫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德国人还真是想一举夺取马马耶夫岗,居然出动了一个坦克营、两个炮兵营还有将近一个团的步兵。”

我没有接基里洛夫的话,只是把望远镜移向了一团设在半山腰上的阵地。只见战壕里有三五成群的指战员,正弯着腰在来回地跑动着。那些在密集的炮火被摧毁的战壕和工事,此刻也正在进行抢修,不时可以看到一锹锹的泥土从战壕里被扬了出来。

敌人越来越近,当他们离我们的阵地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时,冲在前面的坦克放慢了速度,卡车停下来排成了一个方阵,车上的步兵正纷纷从车厢里跳下来,在卡车旁边列队,准备跟随在坦克的后面,向我们的阵地发起冲锋。

那些牵引在卡车后面的大炮,也被炮兵卸了下来,直接就在卡车前的开阔地上一字排开,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我军的阵地。

虽然我也算久经沙场,但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就像在战场上的第一枪打响以前,即使老战士也不免除处于短暂的紧张状态,更何况敌人今天在猛烈的炮击后,又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我担心身处前沿的谢杰里科夫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会感到紧张,便拿起了观察所里唯一的电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当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已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冷静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部队都进入战斗位置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新调出来的两个连已经进入指定的战斗位置。”谢杰里科夫干巴巴地回答道,但从他略微变调的嗓音里,我听出了他的紧张。

为了让他的情绪尽快稳定下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奥贝斯坦政委在什么地方?”

“政委带着他的警卫班到山腰阵地上去了。”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急了,冲着他嚷嚷道:“中校同志,你是怎么搞的,谁允许你让政委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师长同志。”受到我批评的谢杰里科夫委屈地回答说:“本来我想让政委留在指挥所,由我到前沿去指挥部队的。没想到政委说,他刚来和下面的指战员还不太熟悉,如果待会儿需要调动部队的话,还是由我出马更合适一些。他还说,他要到前沿阵地里,向战士们进行宣传鼓动,借此来提升部队的士气。”

从谢杰里科夫的话里,我听出奥贝斯坦是一名对工作认真同时又有些固执的人,这个时候想让人把他从阵地上拉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谢杰里科夫派人保护好他的安全。想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派几个精灵点的战士到前沿去保护政委的安全。要告诉他们,哪怕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确保奥贝斯坦政委的安全。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特地加重了语气。

“明白,我这就派人上阵地去保护政委的安全。”

“敌人的步兵好打。”想着那黑压压一片的步兵,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在我们的轻重机枪火力下,就是一群待宰羔羊,让我头痛的是在前面开路的那二十来辆坦克。所以我忧心忡忡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团缺乏反坦克武器,德军那些为步兵开路的坦克,你准备怎么个打法?”

“请师长放心。”谢杰里科夫胸有成竹地对我说:“我们团在高地的山脚下,还部署有一个排的反坦克步兵,德国人的坦克就交给他们来对付吧。”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才恍然想起的确有一团的确在高地的下面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就是专门用来打德军坦克,在刚刚的炮火急袭中,他们能幸存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