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洛夫见自己的话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还不失时机地补充说:“维洛尔政委,您说得对,我们对这些敌人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我们所有的政工人员要把德国侵略者的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源源不断地告诉我们的每个战士,激起他们心中本能的仇恨,让他们每个人都极度渴望尽可能多地杀掉德国兵。复仇的狂热可以遮蔽指战员们对死亡的恐惧,这样就算没有内务部的督战队在我们的后方加上机枪,也不会出现贪生怕死逃兵。”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师长就做得相当不错!”
“我做得不错?!”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基里洛夫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把目光在屋里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见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上个月,第64集团军曾经对冒进的德国部队实施过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作战,指挥这次战斗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在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望向我时,他接着往下说,“部队在夜里的集结过程中,侦察兵发现了几百具被德国人杀害的平民尸体。奥夏宁娜上校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派人把在附近的第138师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第157师的库罗帕坚科上校叫来,并让他们抽调了一批战士到现场观看德军所犯下的罪行,在向他们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后,让他们亲手掩埋了这些死在侵略者屠刀下的老百姓。
说实话,后来柳德尼科夫曾私下对我说过,他担心奥夏宁娜同志的这种做法,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但第二天的战斗中,内心充满了对德国侵略者仇恨的指战员们,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力,他们不光一举全歼了正面的罗马尼亚军的一个师,同时还获得了近卫第70师的光荣称号。”
由于基里洛夫对我的拔高宣传,以至于每个盯着我的指挥员,脸上都带着一种敬畏的表情。我站了起来,打算给指挥员们讲几句。没等我开口,洞外就意外地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随着炮声的响起,外面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快进入阵地!战斗警报,战斗警报……”
“这是怎么回事?”满脸疑惑地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这外面的炮声是怎么回事?”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师长同志,战斗警报,战斗警报!”看到我和基里洛夫后,连忙一个立正,连军礼都来不及敬,就慌慌张张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战斗警报,德国人开始炮击一团阵地了。”
“出去看看。”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我把面前的地图一推,快步地跑出了指挥部。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及几名指挥员也跟着跑了出来。
指挥部的外面站着一大群战士,他们有的是警卫营的,有的是来开会的这几位团长政委带来的警卫班战士。为了防止目标太大,招来德军的炮火,我让他们在原地待命,只带着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和几位团长去查看战况。
我们一群人站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地方,用望远镜望着正遭受着德军炮击的一团阵地。密集的炮弹落在阵地上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就像是一列手挽着手的巨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地从山坡脚下快步地踏上了山坡顶。
我呆呆地看着这被密集炮火所覆盖的山岗,几乎都要抓狂了,德军这是动用了多少炮兵团啊,才能造成了这么壮观的炮击效果。感受着脚下颤抖着的大地,我不禁为高地上的一团指战员们担心起来,在这么猛烈的炮击结束后,不知道坚守在山腰和山顶阵地的人,还能活下来多少,就算他们躲在阵地上的防炮洞里,不被炮弹炸死也会被活活地震死。
爆炸的气浪像台风一样刮过来,让我感觉有些立足不稳。我微微地侧过身子,冲着身后大声地喊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到我这里来。”
听到我召唤的谢杰里科夫冲到我的面前,同样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抬手用手掌按了几下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生疼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冲他们喊道:“中校同志,你立即和奥贝斯坦政委回高地去。德国人在炮击结束后,肯定就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你们要想办法挡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攻上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后,冲站在后面的奥贝斯坦政委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的警卫班,沿着山坡向一团的阵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