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同志,解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不太相信您早晨说的那些理由。”
拉斯金苦笑着说道:“这事怎么说呢,早晨告诉你的那些解职理由,不过是官面文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崔可夫将军昨晚和新上任的方面军军事委员,为了当前的战事发生了一些争执。也许崔可夫将军的话说得太重太直接了,结果军事委员同志一气之下就做出了将他解职的决定。”
“方面军新来的军事委员,是谁啊?”方面军的编制和领导一直在不停地变换,新来的军事委员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拉斯金满脸苦涩地说:“新来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是以前的乌克兰第一书记,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同志。”
赫鲁晓夫,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没想到新任的方面军军事委员居然是他。他是我一直想结识的重要人物,没想到他一出现,就因为争执,果断地解除崔可夫的职务。如果我以后再去和他接近的话,那不是会引起崔可夫一派人马的不快么。
正在这时,克拉夫季娅端着一只茶缸,从屋外走进来,我俩连忙闭上了嘴,免得让这个女兵听到不该听的内容。克拉夫季娅双手捧着茶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拉斯金面前的桌上,笑着说:“上校同志,请喝茶。”
听到拉斯金向克拉夫季娅道谢后,我向她摆摆手,说道:“克拉夫季娅同志,我和参谋长有重要的工作要谈,你先出去吧。顺便告诉门口的警卫班长薇拉,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入内。”
等克拉夫季娅离开后,我压低嗓门迫不及待地问道:“上校同志,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发生争执,您知道吗?”
拉斯金向门口看了看,把身体向我这边移了移,低声地说道:“具体的争吵内容,是我从近卫师的柳德尼科夫师长那里了解到的。他说本来两人开始还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赫鲁晓夫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崔可夫就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对赫鲁晓夫说:我们的被动局面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假如当时对形势判断正确的话,早就捣他们的老窝了。还总以为德国人会攻打莫斯科,这已经是第几次上当受骗了。
赫鲁晓夫听完,反驳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可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最高统帅的决定,不是你能随便评论的。”
听完拉斯金的这番话,我不解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崔可夫将军说得完全正确,况且就算他说的有点偏激,但也不至于落到被解职的地步啊?”
拉斯金端起茶缸,一边吹散热气,一边说:“假如真的只说了上述那番话,倒也不至于惹得赫鲁晓夫翻脸。可惜崔可夫将军在争吵中被气晕了头,居然揭了赫鲁晓夫的疮疤,这才引得对方翻脸,毫不留情地签署了将崔可夫将军解职的命令。”
“什么疮疤,能说来听听吗?”我的好奇心让忍不住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拉斯金放下手里的茶缸,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对你说的内容是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都会有大麻烦。”见我表示一定会严守机密时,他才低声地说道:“战争刚爆发时,还担任总参谋长的朱可夫大将,曾经试探说服最高统帅把基辅的西南方面军撤出来,免得陷入德军的合围。没想到最高统帅征求赫鲁晓夫的意见时,他却态度坚决地回答说基辅是可以守住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结果死守基辅的近百万军队,除了赫鲁晓夫、布琼尼、铁木辛哥和15万人突围成功外,剩下的部队被德军全歼。其中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参谋长图皮科夫、政委布尔米什坚科在突围中政委。包括第5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将军在内的66万人被俘。
三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是由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指挥的,结果又是一次惨败,第6、第57集团军、第9集团军及博布金战役集群主力被歼,被俘达25万人,损失坦克600多辆,西南方面军副司令科斯坚科中将等多名高级将领阵亡。”
听完拉斯金的内幕消息,我不禁沉默了,这些败绩换成别人的话,估计早像巴甫洛夫大将那样被军事法庭审判后就立即处决了。也只有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这样深受最高统帅器重的人,就算屡遭败绩,也最多雪藏一段时间,就会被重新启用。虽然他们给国家和军队造成了巨大损失,但这些事情却是一个不能触及的禁区,一旦谁无意提起的话,就必须要承受他们的雷霆之怒。崔可夫将军很不幸,就成为了这样的牺牲品。
拉斯金说完,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地说:“蜂蜜放得太多,有点太甜。”放下茶缸后,他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谈谈你的看法,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