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凑近我的耳边,想对我说悄悄话。我连忙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对他说:“战士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当众说出来吧。”
伤兵的脸红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觉得和我们一起的工程师,有可能已经投奔德国人去了!”
“什么?”他的话惊得我目瞪口呆,我们委以重任的工程师,居然在失踪后,有可能跑到德国人那边去了,这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为什么?战士同志。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首先回过神来的柳德尼科夫上校,他大声地质问这名伤兵。
伤兵瞥了一眼柳德尼科夫的军衔,故作神秘地说:“以前在古拉格集中营时,我和工程师是住在一个工棚里的,我曾经听他说过,他是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毕业后曾在柏林工作过两年,后来是奉命回国的。”
“就光凭这点,你也不能随便说他会投奔德国人啊。要知道,在我们国家,在德国留过学的人数可不少。据我所知,除了少数的败类在为德国人效命外,剩下的大多数人,还是站在祖国的一边,和德国侵略者进行顽强地战斗。”柳德尼科夫听完,不以为然地说道。
“上校同志。”见柳德尼科夫不相信自己的话,伤兵有些急躁起来,他提高嗓门说道:“您知道他为什么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吗?就是因为他曾经在德国待过几年,有通敌嫌疑才被内务部的人抓起来的。本来当时就要枪毙他,后来有人提议说先把他关起来,等打败了法西斯匪徒,再把他和这些侵略者们一起处置,他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我听伤兵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工程师就因为在德国留过学,居然被当成通敌的嫌疑人抓起来并关进了古拉格集中营。我相信他在集中营里,一定遭受过很多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有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又被自己人当成逃兵差点打死。如今他在离德国人不远的区域失踪了,凭着他熟练的德语,就算真的投奔过去,也会被那边顺利接纳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对崔可夫和柳德尼科夫说道:“司令员、上校,不能再耽误了,立即行动吧。要是真的等到这个工程师跑到敌人那边去,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崔可夫点点头,站起来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你把这些侦察兵都带出去吧,把他们分配到各个搜索小队里去,不要迟疑,立即行动。”
柳德尼科夫答应一声,抬腿就要向外走,忽然看到了伤兵,便停住脚步问崔可夫:“副司令员同志,这个伤兵怎么办?”
崔可夫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给他找个地方休息,再让卫生员来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去执行吧!”
柳德尼科夫来到侦察兵的面前,对着他们说道:“小伙子们,我想你们一定又累又饿吧,这样吧,我们先到外面吃点东西喝点茶,休息一会儿再出发。走吧,都跟我来啊。”说完,他带头走了出去。
侦察兵们哗啦啦地紧跟着他的后面往外走,原本搀扶伤兵的两名战士,也扔下了伤兵,径直往外走。见没有人搀扶自己,那个伤兵慌乱起来,连忙喊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不能扔下我啊,我可是伤员啊!”
他喊了半天,侦察兵们也没有一个回头的。看到同伴们都离开了,他万般无奈,只好手扶着木墙,单脚跳着离开了师指挥部。
当伤兵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该死的犹大!”听他这么说,我猜想他对这个出卖同僚的伤兵,也厌恶到了极点。
指挥部里就只剩下我和崔可夫两个人,想到刚才柳德尼科夫向他请示,是否把内务部的胡作非为的行为向上级汇报,被他婉言回绝的事情,我心里就感到格外不舒服。我故意把头扭向了一旁,假装在看墙上的地图,没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