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自报家门,朱可夫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略带惊醒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丽达啊。你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因为战功卓越,被晋升为中校了。怎么,把我朱可夫忘记了吧,平时连个电话都不打。”朱可夫的态度比我预料的要好得多,起码他的语气轻松随意,没有半点不耐烦,而且还隐隐透出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之情。
我连忙呵呵一笑:“大将同志,我不是怕打扰您的工作嘛,所以一直不敢给您打电话。今天我正好到方面军司令部办事,见到参谋长同志在给你打电话,就想和您说几句。”说完这几句假话,我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朱可夫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你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后表现不错,还立了不少的战功。要不是你的资历太浅,战斗经验欠缺的话,我都打算让你到哪个集团军里担任参谋长了。”
对于朱可夫的爱护,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但当着两位不熟悉的将军的面,我也不能说得太多,只能东拉西扯地说起来。打了两三分钟电话后,克雷洛夫将一张纸举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科尔帕克奇。我这才把话题引向了最关键的部分:“大将同志,崔可夫将军暂时联系不上,而第62集团军需要有一位熟悉情况的指挥员去坐镇指挥,您看能不能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暂时返回自己的战斗岗位,等重新联系上崔可夫将军后,再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把职务移交给崔可夫将军?”
说完这话,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朱可夫就此破口大骂。正当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朱可夫笑着说:“丽达,我明白这话,应该是你身边的尼基舍夫或者克雷洛夫他们让你说的吧?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暂时让科尔帕克奇重新担任第62集团军的指挥员,等崔可夫回来后,再让他把指挥权交出来。”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说:“谢谢您,大将同志。我马上把这个命令向尼基舍夫将军和克雷洛夫将军传达。”正当我打算放下电话机的时候,没想到朱可夫又说了句:“丽达,你先别忙挂断,我还有话给你说。”
我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说:“大将同志,您请说吧,我听候您的指示,坚决执行好您的命令。”
朱可夫欣慰地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丽达,记住。任何时候不要对上级有看法,不管你担任什么职务,都要坚定地执行上级的命令,不能有任何的不满情绪。”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朱可夫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但我却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我冲着话筒点了点头。对于军中的规矩,我还是时刻铭记在心的。只要是上级决定的事情,不管个人是否愿意,必须要表示坚决服从。否则稍有抵触心理,落在上级指挥员眼中,就成了不懂事不服从安排的另类,基本上很快就会被打人冷宫。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升降浮沉是平常事,要禁得起考验耐得住寂寞,否则,是没有前途的。任何一级指挥员,也不会重用一个与其他指挥员格格不入的人。
放下电话,我转身对着站在旁边的尼基舍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大将已经同意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暂时代理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等崔可夫将军回到部队后,再移交指挥权。”
尼基舍夫面露喜色,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兴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真是太棒了。我们都一筹莫展的事情,你一出马,就马上解决了。”接着又冲克雷洛夫说:“克雷洛夫同志,走吧,我们去把科尔帕克奇将军请出来吧。”
当我跟在两人往外走的时候,我心说原来科尔帕克奇将军被逮捕后,被移送到了斯大林格勒的司令部里,没准就关在这栋楼里。
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沿着楼梯走进了地下室。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禁闭的房门,每个门外都有一名站岗的军人。看到我们三人的来到,一名中尉走过来,态度生硬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尼基舍夫板着脸,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对中尉说道:“我是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这位是第62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以及近卫第35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我们是奉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命令,来释放科尔帕克奇将军的。”
中尉伸出手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相关的命令。”
被驳了面子的尼基舍夫有些不爽地说:“中尉同志,难道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方面军参谋长,要释放一个人,还需要什么书面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