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着腰,把步枪拄在地上当拐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喘息略定,马上吩咐站在我身边的格拉西缅科中士:“中士,你马上派个人去师里去报告,说我们已经开始对德国人的阵地发起攻击,请师部马上派兵出击,和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少校同志,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用旗语通知他们。”格拉西缅科中士说着,拔出插在后腰皮带上的信号旗,找了比较高的位置挥舞起来。
不光是派人报信,还是用旗子发信号,其实都有点多余。估计从我们出发开始,安丘费耶夫上校就派了专人在观察阵地上的动静。说不定我们刚冲上坡顶,上校就从观察哨那里得到了情报,并下达了让部队进攻的命令。
刚才七连进攻的动静太大,不光惊动了我军的部队,同时也把驻扎在山坡下的德国人惊醒了。几乎是在我们全歼山坡上德军的同时,几十名端着步枪和冲锋枪的德国步兵冲了上来。
靠近山坡边的七连战士抬起步枪,朝着冲过来的德国兵便来了个齐射。最前排的德军士兵,像是被谁猛的推了一把似的,哗啦啦倒下了好几个,随即又骨碌碌地往坡下滚去。后排的德国兵马上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枪也开始了对射。
这么突然的遭遇,双方都没有想到借助地形地物隐蔽,下意识地扣动着扳机,想凭借着火力压倒对方!双方就在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展开了疯狂地对射!对射当中,双方的阵型当中,都不断的有人哼也不哼的倒下。
直到双方打光了枪膛中的子弹,没有再次装填,也来不及装填,就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去,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
德军向来只重视步兵射击的速度和战场上持续性的火力,只有在巷战或者堑壕突击战等个别情况下,士兵们才使用手榴弹、匕首和工兵铲等装备进行白刃战。而七连的每一名战士,都曾受过北条谷雄的指点,在经过他恶魔式的训练后,战士们的拼刺技术想不提高都不行,此刻打起白刃战是得心应手。德军的拼刺技术原本就比不上苏军,此刻遇到的是经过日军教练训练的战士,他们就更处于下风。往往要倒下三四个德国兵,才会有一个七连的战士倒在血泊中。
戴奥米上尉端着步枪朝一个牛高马大的德国兵刺去,不料那家伙一闪身就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双手握着把工兵铲恶狠狠地向戴奥米砸下去。戴奥米使劲向上一架,刺刀被铲子砸弯了。正在这时,他的肋间突然爆出一朵血花,不知是被哪里飞来的流弹击中。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那个德国兵眼看有机可乘,抡起工兵铲又砸了下去。眼看戴奥米危在旦夕,我连忙端起步枪瞄准了那个德国兵。
“啪”地一声枪响,德国兵头部中弹仰面倒下,我诧异地看了看手中的枪,心说我还没有开枪,这个德国鬼子怎么就挂了?扭头一看,格拉西缅科中士正半蹲在我的旁边,一拉枪栓,一枚退出的弹壳带着白烟挑出了弹仓,原来这枪是他打的。干掉了这个鬼子,他又掉转枪口,去寻找新的目标。
看到面前的敌人倒了下去,戴奥米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旁边刚拼倒一个德国兵的向导米高林急忙跑过来,将他搀扶起来向后撤。
虽然我们的人在拼刺中占了上风,但在刚才的对射中,七连伤亡了三十几个,拼刺又倒下了十几个,现在剩下四十多名战士还在拼刺刀。而坡下的德国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再打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看到最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重机枪掩体,连忙回头对身后的警卫员喊了声:“你去帮助向导把戴奥米上尉带回来。”然后自己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跳进了那个掩体。刚一落地,脚下便踩在了一堆光滑的东东上,一时立足不稳,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摸着被摔得生疼的后背坐了起来,低头一看,掩体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弹孔,由此可以想见刚才这挺重机枪打了多少的子弹出去。我看到架在面前的重机枪虽然关上了保险,但枪声上挂着弹链,随时可以进行射击。连忙把枪口调过来,打开保险,对着那些正在往山坡上冲的德国兵扣动了扳机。
一条火舌从枪口里喷射而出,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弹壳飞溅,子弹把山坡上的泥土打得如同开锅般扬起老高,几名中弹的德国兵顷刻间被打得血肉模糊,栽倒在地后骨碌碌地从坡上滚了下去。
一条弹链霎那间被打光了,我低下头,想在掩体里找出新的弹链来换上。就在这时,只听见钢盔当地一响,与此同时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头部,像被重锤猛击一样脑袋瞬间向后一仰,带动身子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掩体的土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