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夫的话,让我隐隐有些失望,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我才到列宁格勒几天啊?估计他们还是看到我曾经被斯大林授予的将军军衔,以及和当今名声显赫的朱可夫关系良好的份上,才勉强让我当了现在的这个高炮营长。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响了。希洛夫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马上就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原来电话是霍津中将打过来的。
放下电话,他对我说:“少校同志,本来方面军司令员想过来和你聊聊的,但现在有事过不来了。他让你暂时别离开,他在有空的时候会召见你的。”接着又用亲切的口吻对我说:“现在你去弗拉基米尔大街看你的妈妈和儿子,需要我派车送你去吗?”
“谢谢将军同志,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搭顺风车过去吧。”
“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多加小心,祝你好运!”
我向两人敬礼后,转身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军大衣和帽子,走出了房间。
第287章 在被围困的城市中(三)
我把步枪挎在肩上,手里提着装着食物的布袋子,小心翼翼地经残破不堪的楼梯下了楼。往快到出口时,我突然想到走得太匆忙,居然忘记问希洛夫将军怎么去弗拉基米尔了。他们见我没问,大概以为我认识路,也就没多嘴。
有心回去问吧,怕被两人嘲笑;不问吧,我在列宁格勒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还真找不到路。我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到门口去问哨兵。主意打定,便快步地朝门口走。出门往两边一瞧,还真巧,哨兵还是刚才检查证件的那两位,此刻正被冻得在原地轻轻地蹦跳。
右边的那名哨兵,就是曾经和我说过话,年纪较大的那位,我走到他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战士同志,我想请问您,去涅瓦河边的弗拉基米尔大街,该怎么走吗?”
哨兵马上停止跳动,抬起左手指着前面的那条马路,从左向右移动着,用冻得嘶哑的嗓音回答说:“少校同志,您从这里出去,到马路以后,沿着路往西面走,走十分钟到河边,就能看见一个公交站台,您从那里坐有轨电车。”他把手收回来,弯着手指数了一下,接着肯定地说:“坐八个站,就能到弗拉基米尔大街了。”
我正准备说声谢谢,然后抬脚便走,哨兵又补充说:“少校同志,如今因为城里的电力不足,有轨电车的很多班次都取消了,也许您要等很长时间才会有车。如果您有急事的话,我建议您还是搭顺风车。”
我郑重地向给我指路的哨兵道了谢,然后拎着东西背着枪,顺路边向西往涅瓦河边走。
路上的行人很少,我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五六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包着头巾或者戴着帽子,从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不过他们都在用同一种奇怪的姿势,摇摇晃晃地向前缓缓移动着。
路两侧的房屋几乎找不到一栋完整的,砖混结构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堆堆两三层楼高的建筑垃圾。那些没有倒塌的大理石建筑的墙上满是孔洞,靠路边这面的边墙完全倒塌后,在路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被积雪覆盖着的各类家具。
远远地看到结了冰的涅瓦河边,有七八个人排得整整齐齐,站在一块立着的金属牌子下面。看着马路中间积雪下隐约可见的轨道,我可以断定这就是哨兵告诉我的那个公交站台,于是我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没和任何人说话,就自觉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