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空缘常带教授去后山玩,为教授指看自己起的各种名字的歪树怪石,教授则给她讲外面世界的事情,讲诗解词,讲他家乡的景点,包括那个“雁丘”;她觉得教授是唯一懂得自己的人,又觉得他像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和玩伴;那时候,只想教授能多在身边停留,只想听教授的说话声音,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他了。
后来,有了那个难忘的一天;她情不自禁向教授展示了她的女儿身,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了教授,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教授对她的恩;当她把教授的脸紧紧贴在自己赤裸的胸前,感受着那种奇特的心神荡漾时,又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教授了……
忽然有一天,在师傅高声的“孽障!”喝骂中,那位教授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师傅不让任何人留宿寺院里,甚至包括一些云游僧人或居士。
想起那位教授的消失,空缘在心里悄悄种下了对师傅“恨”的种子。空缘在夜深时,常常想到教授的样子,还有他好听的声音,就无法入睡;但是,空缘不知道教授去到哪里,因为教授被撵走得太突然了。
一年又一年过去,空缘越来越沉默寡言,她把恨积攒的力,全部出在干活和习武上。
多亏宗镇磊到来。宗镇磊经县宗教部门介绍来找师傅,当空缘奉茶时,看见师傅脸色阴沉,不过依然客气待客。客人走时虽然已经到了中午,但师傅没有留他用膳,空缘知道,原因就是他是从北方来的。
可是空缘那天却特别开心。当她独自送客人到寺院门口时,客人说他差点忘了一件受人之托的大事;虽然掏了半天没有找到要捎给她的信,但空缘知道了是那位教授来的信,而且还知道了教授现在是在北方的城市教书,还没有家室,真让人喜出望外!空缘一晚没睡着,当下决定,要立即去北方找教授。
那天,空缘留意到,师傅似乎预感到什么,明显心情不佳,来访者走后,师傅用膳时简单划拉几口就回他房里去了。
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节外生枝。
宗镇磊走后的第三天,小渔村网吧的网管告诉她,说有人拾到一封信,上面写有收信人,是给她的,却没写寄信人;并说拾信人传话,信里内容与“雁丘”有关。
她立即想到了就是宗镇磊丢失钱包里装的教授那封信。
她与持信人通话之后,一个想法即刻生成。那个所谓拾到信实际是偷钱包的人,此人太可恨,他居然要空缘出钱买信,开价一千元!更可气的是,那人还拆看了教授的来信,用戏弄的声调问她什么是“雁丘”的故事?他的问话,让空缘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瞬间被“恨”填满,她觉得自己和教授被人亵渎,她仿佛看见那个亵渎的人将此事展示在大众面前肆意嘲笑!她牙关一紧,一个念头闪出:此人不可活!
取信的过程按计划行事。来交信的两人,可惜只干倒了一个,另一个帮凶跑了;糟糕的是,那个帮凶看到了空缘对持信人狠下杀手。
空缘没追到帮凶,又回到烂尾建筑将那个杀掉的人掩藏好后,才回去寺里。
她开始策划下一步:既然已经杀了人,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即离开当地;于是,她决定立即上路去北方。
从南方去北方是需要路费的,由此,空缘想到了师傅平日积攒在柜子里的香火钱。
此时,空缘眼见已经惊动了师傅,便扑通跪下,抬起头,接住了师傅的目光:“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