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看下来似乎是老友叙旧,并无异样。
老陈注意到信中的“雁丘”两个字,他深吸了口气:已经可以确认空缘就是为了夺得这封信杀死刘二茂的;但他心里感觉到的却不是破解谜团的喜悦,而是随之而来又产生的一个谜团:为何空缘要为那大石阵景点“雁丘”去杀人?
小张翻看了一下这篇信文在word文档上的存档日期,与信上落款的日期一致。在征得李教授的同意后,小张将这封信用手机拍照了,又存了一份进手机;他没带u盘时,通常会将自己的手机当做存储器,回去后再导出。
老陈又直视着李教授问:“空缘到了本市,你知道吗?”
李教授这回没有迟疑,看着老陈摇了摇头,但没说话。
老陈让小张递给正低着头收拾笔记本电脑的李教授一张名片,说:“如果你发现空缘的踪迹请及时告诉我们,另外,如果你想起什么需要补充的,也请你及时给我们电话。”
李教授脸上的神情舒展开了,看着名片,连声说:“好,好,但愿不给你们添麻烦。”
两位警察开车出了s大学校门,沿着学府街向西直走;天已黄昏,一抹红通的晚霞出现在西边的天空上,像被火烧过一样。
小张指着那道晚霞让老陈看:“我上小学时有篇课文就是说这样的云,叫‘火烧云’,在咱们家乡那里也常能看见,我们老师还专门带我们去海边看过。”
老陈听了却没吭气,只顾想心事,他一直没有从李教授信中的“雁丘”两字中解脱出来;他在想,如果“雁丘”就是一堆大石,那是什么让空缘产生那么大的冲动?他回想起网管说的替刘二茂传的话“事关雁丘”,后来果真就引发了空缘去与刘二茂的交易,难以置信空缘会对这堆大石这么在意。他又想到,是否空缘收到的信并不是李教授让看的这封信,而是还有另外的信?不过,从李教授让他们看信时的坦淡神色来看,又不像有什么内容需要掩藏,并且信稿存档时间与信的落款日期一致,就目前李教授交出信稿主动行为,说明这封信应该就是那封信,除非再查看打印设备发现另有信稿;然而就是这封内容平淡的信,居然让空缘为了夺回狠出杀手,这又是一个难以置信。
车路过一个公园,老陈抬眼一看,公园的墙上有四个大字“学府公园”;老陈对小张说:“咱们进公园去坐坐吧。”
小张把车停进公园的停车处,两人一起下了车。
这个北方的公园里和他们那里的公园一样,到处是人,白天在公园里打扑克、下棋的人们,正利用一天里的余光,在做最后的博弈拼杀;喜欢晚上跳广场舞和唱歌的最早一波人员也开始入场,正在各自的地盘扎营调试音响。
老陈在僻静处的一个烟灰桶前停下了脚步,手在裤兜里掏着;跟在后面的小张自然明白这是老陈想要“冒”烟的信号,正好自己先掏出了烟盒,便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夹出根烟。
老陈吸了两口烟,眯着眼说:“这个李教授在说谎。”
小张喷着烟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老陈坐下来:“人们说话时,有的人说话是表达本意,而有人说话却是为了掩盖企图,此时他的下意识眼神或动作最容易暴露他的真实心理;刚才我问他知不知道空缘是个女人,他说不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突然得知自己的老友是个自己不知道的异性,会惊奇,也会多问一些情况,但他没有;当时他眼中闪过一道惊慌,但这不是他突然得知老友是异性的惊慌,而更像是老友的身份被我们知道后他表现出的惊慌,他没有往下追问,正说明他对这个异性身份不好奇,或早就知道他的老友的身份,所以,他说不知道就是在说谎。”
小张提出另一种猜测:“也许是他担心咱们往下问,所以干脆避而不谈。”
老陈把烟掐了,点点头,说:“那就更说明他知道空缘是个女的,担心咱们扯出与他有关连的事。我当时在紧接着问下一个问题后,他提出去取电脑,是否就是为了同时平缓一下情绪,以免面对我暴露他不安神态?不过,目前这些只能是推测,还要找到证据才行。”
“证据?那封信你怎么看?”
“他的那封信,好像是早就准备在那里,等着人来查。”
“是啊,像是早已做好了防御准备,说明这位教授不是简单人;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么简简单单的老友问候信,怎么会引起空缘那么强烈的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