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似乎觉得还有疑点:“还有一点,空缘会不会不仅仅是为了夺物而杀人,而是担心刘二茂知道‘艳秋’的事而灭口?”
老陈赞许地看着他说:“也有这个因素,但不论是夺物还是灭口,都说明了那物件对空缘的重要。”
小张又说:“以前我还寻思,如果那物件涉及的‘艳秋’是个女人,搞不好是空缘‘偷腥’怕暴露才杀人;现在知道了空缘本身就是女人,还知道了她身边有女友,我又想,正因如此,如果空缘在外跟这个女人‘艳秋’保持特殊关系,为了不让身边女友知道,也会痛下杀手。”
队长眉头紧锁着,抽着烟一言未发。
“我想过这个问题,从现在掌握的线索看,还无法判定‘艳秋’就是女人,所以不能以那两字定论。”老陈掐灭了烟头说:“但被抢之物涉及‘艳秋’这是肯定的。这两件杀人案件短时间由同一个人制造,会不会有内在的联系呢?这决定了下一步将要发生的新案件去向,咱们需要先找找两起案情发生的逻辑关系,分析一下谁先被杀的问题。”
小张掏出小本认真做起笔记,老陈继续分析:“如果空缘先杀师傅为了劫财,后杀刘二茂为了抢回那个‘艳秋’,就说不太通了,因为已经犯事,逃命第一,哪还会顾上去抢与生存无关的物品。而如果先杀刘二茂,后杀师傅,并取走香火钱作为路费,除了逃命,还会有既然已经犯事、要一并解决经年积怨的想法。我觉得第二个的概率比较大,因此下一步她会使用路费去到另外一地,继续解决没有解决完的经年积怨,因此她出现在北方的那座城市不会是出于偶然。”
小张像是接上了老张的思路,问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那座城市是宗镇磊住的地方,那么,空缘去那座城市是否与宗镇磊有关?宗镇磊与空缘是什么关系?”
队长插了一句说:“还要看宗镇磊在这个案件中是不是扮演重要角色。”
老陈说了这么一会儿觉得口干,想找水喝,扫了一眼桌上,没找到,听到队长的话,接上说:“要厘清宗镇磊的角色是否重要,我们先来看看我们知道的宗镇磊来到本县后行为;宗镇磊在本县呆的时间不长,基本上是早上到晚上走,满算也就八九个小时;他先是去了小渔村寺院,在里面待了一上午,中午时分离开寺院,回到宾馆后寻找过东西,然后离开宾馆,并乘坐火车离开本县,再没有返回。我们要思考宗镇磊的几点问题是,他与杀人案件是否关联?是不是要被空缘当作解决经年累怨问题的人?是不是涉及其它与空缘有关事情的中介?”
小张见老陈想找水,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队长桌上,发现有一罐上好铁观音茶,又见队长正听得入神,便放下记录的小本,说了声:“我来给你们泡茶。”
队长递给老陈和小张各一支烟。
老陈点上烟后说:“宗镇磊从寺院走后,空缘制造了两起案件,所以,我重点分析一下前面说到与宗镇磊有关的三点。第一点,案件与他是否相关;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与空缘杀通云和空缘杀刘二茂的关联性,但从案发的时间点看,他的到来似乎是案发端头;第二点,宗镇磊与空缘的关系;他是经过向小宾馆老板打听,才找到小渔村寺院,可见他对这里不熟;他进到寺院后没有与内里的人发生过纠纷迹象,在空缘使用过的网吧电脑里没发现与宗镇磊的聊天记录,这两人似乎并无交集,但尚无法排除空缘与他有其它关联产生的积怨;第三点,中介问题;如果他回到宾馆寻找的东西,就是那个与‘艳秋’有关的物件,那么,这个物件是他的还是替别人传递的?如果是当中介替人传递,这就存在一个空缘和他共同认识的人,这个人与空缘是否存在经年积怨的问题。这些都需要与宗镇磊接触后才能定论。”
小张在茶盘旁一边往公道杯里倒茶一边看着小本的记录:“前面你说空缘‘既然已经犯事、要一并解决经年积怨的想法’,这是什么意思?”
老陈继续说:“当我看到检验单上,通云的床上同时出现通云和空缘的毛发dna时,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空缘跟她的小伙伴说,不能说出她的性别,否则寺院里的两人必须走一人,感觉是在维护她师傅通云的利益,从她与小伙伴说这话时是初潮刚来的年龄看,她当时应该还小;但如果在空缘长大成人后,通云仍然把空缘留在自己的床上,两人的年龄毕竟相差六十多岁,很难想象空缘一直是心甘情愿的。”
老陈用笔点着他面前的那张只有他才能看懂的纸片说:“尽管通云会向空缘灌输一些理念,来平衡她在道德上的观念,但在生理上,空缘不见得会一直接受;更何况空缘会上网,外来观念的输入,必然会影响她对人生观的认识,因此,一旦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她师傅再逼迫她做她不情愿做的事,必然会产生怨气,多了,就成了经年积怨了。”
小张手法老道地泡好茶,然后斟满三个功夫茶盅,对二位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