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下,牡丹园里各色牡丹花争相绽放,按照这花坛旁的简介看,只有大雄殿前的七株紫霞仙牡丹是明代留存的;李如慧觉得这些紫霞仙牡丹生命力真够顽强,在这座城市历经朝代变换、此寺院也多次经历战火之后,居然还能将如此的美丽保留至今。
花池旁的游客越来越多,李如慧端着照相机,站在那里默默想着一个问题;根据花坛旁《明代牡丹》的简介,这里明代栽种的紫霞仙,推算起来,大概率应是建成永祚寺后栽种的;因为如果是早于那时栽种,到了建永祚寺时,这里是工地,之前的栽种不见得能存在;另外,从建筑布局看,当时寺院的三栋建筑围成了一凹形,中间的土地没有铺砖或铺石硬化,应该就是为了栽种。
由此推断,紫霞仙牡丹的栽种者极有可能是永祚寺的设计师和建造师妙峰禅师;即便不是他本人,也应是后人在寺院完工后根据他的设计栽种的。
这就引出一个问题,在佛门净地,为何会选在主要大殿的殿前正中位置栽种牡丹,是什么寓意?
李如慧见到花池跟前出现了没有游客的空挡,赶紧把思绪拉回来,调整好焦距拍了一张,又换了个角度,蹲下身子准备再拍一张。
眼前这朵明代留存的“紫霞仙”牡丹,大片花瓣随风摆动,就像位高贵大气的圆润丽人迎风而至,衣袂飘飘;李如慧不由得想起了金末元初诗人元好问的一首诗《紫牡丹》:“天上真妃玉镜台,醉中遗下紫霞杯。已从香国编熏染,更怕花神巧翦裁。”
她能清楚地记得这首诗,是因为她上高中时,曾与同学对诗中的“紫霞怀”还是“紫霞杯”,进行过激烈争论,由此对这首诗更加深了印象;当时有的同学认为,应读作“怀”,因为这样才押韵;但也有同学认为,“杯”同样押韵,只是“杯”的音应该读作“白”音,这是根据西汉刘向《说苑·善说》中,说罚酒喝一大杯是“浮以大白”,就是把“杯”读成“白”。
不过,现在想起,觉得那时是年少意气使然,虽是各说各有理,却只注意看局部,而忽略了真正应该感受的,是诗中对牡丹描绘出的那种雍容、微醺迷人姿态之美。
看着这牡丹花,李如慧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花的名字:金百合,还有那个怪异的名称“金百合计划”。那是她带宗镇磊见李教授时,宗镇磊提到自己正准备写的论文,她初次听到这个名称。
当时她有些好奇地问他:“金百合?好美丽的感觉,你说的这个‘金百合计划’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是做什么的计划?”
宗镇磊看了一眼李如慧说:“据说这个计划的名称‘金百合’是来源于一句俳句,你知道扶桑的俳句吧?”说着在纸上写出“俳句”二字,递给李如慧看。
李如慧看了笑笑说:“这是扶桑的一种古典短诗,也称为十七音诗,源于华夏古代汉诗的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