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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就是可以看到一切商机,那怕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同样存在着出人意料的商机。

作为一个商人,王炽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脚踏进这个行当,甚至直到现在,在来到印度的几个月后,他仍然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马帮的帮头 几年前他在斗殴杀死表兄姜庚逃至四川重庆,随后才用母亲卖掉陪嫁玉镯的10两银子做本钱经商,与旅渝滇商合营“天顺祥”商号,来往川滇互贸,从赶马帮贩运开始,从一匹马到去年手下也不过仅仅只有十一匹马,不过只是西南很常见的小马帮罢了。

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是他苦心经营,恐怕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也不是三年五载便能成就的事情,可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很奇妙,就像他打死表兄一样,这件事使得他跳出了大山,成为了一个小马帮的帮头。

而现在,战争的爆发,同样也在改变着他的命运。在战争爆发之后,为了保障向缅甸方面物资运输的顺利,鉴于西南特殊的山地地形,军队几乎征用了一切可以征用的运输力量,整个西南所有的马帮,都被军队所雇佣。当时领着一个小马帮的王炽自然也不例外,他和很多马帮一样,被军队雇佣,用骡马为军队运输物资,在部队打到仰光之前,在无一例外的那些被雇佣的马帮上下都挣到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只不过相比于在多数马帮的帮头在军队攻下仰光,纷纷与军方结算佣金后返回国内不同,王炽却在那里发现了新的机会,他在结算佣金时,发现军队拍卖于港口缴获物资的商机。

发现这个机会后,王炽立即毫不犹豫的卖掉了他所有的马,然后加上刚刚结算的佣金,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一批被军方扣压的物资 大都是英国的工业品,即有棉纱,也有一些日杂商品,实际上当时他并没有那么多钱,而是通过预付定金的方式用不到两千元就拍下了价值十数万元的商品,随后又转售批发给仰光本地的商人以及其它的马帮,而一千元的拍卖保证金,足以让那些马帮望而却步,王炽的胆量使得他果断的通过卖马、借钱,凑足了这笔钱。

通过这次战利品拍卖挣到第一桶金的王炽,并没有因为挣到了几万元的巨款而选择离开仰光,在处理那些货物的时候他发仰光商业繁盛,又居水陆交通要冲,考虑到西南不临海,而且在战争期间,他接触的军官都谈到将来肯定要在缅甸修建铁咱,以便实现云南、四川贵州等地的就近出海,而位于河口的仰光无疑就是最佳的出海口,将来只会更加繁荣,所以他便选择在那里设庄开始从事贸易,于是,租得临街房屋一间,正式挂出了“天顺祥”商号。开始在这仰光做起了生意。

“天顺祥”商号的生意很多,从仰光的大米到中国的棉布、搪瓷盆等各种各样的物资,只要是市场上需要的商品,“天顺祥”商号都会卖,当然,他真正的生意却是在仰光的军方拍卖会上,拍下的那座没收自英国人的,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印度人于三年前创办的纱厂。

军方的拍卖会与普通的拍卖会不同,军方往往指定只有华人才可以参与拍卖,而王炽的几笔生意都是得益于这一规定 这直接将缅甸本地商人排除在外,而当时国内的大商号并未随军队进入缅甸,至于进入缅甸的大都是小商人,他们没有那个资本,正因如此,王炽才能够拍得大量的物资,甚至只需要支付押金,也正得益于此,他才能够拍下那座刚刚建成的纱厂。从那时起,纱厂就变成了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战争的爆发改变了一切,相比于其它任何时候,在中英两国之间的战争爆发之后,整个亚洲的市场都出现了大量的市场空白,在已经习惯了机纺纱、机织布的下缅甸来说,更是如此。

在英国资本撤出之后,下缅甸以及整个东南亚地区对于纱线和棉布的需求从没有得到满足,但是除了中国,他们几乎没有其它更好的来源,而在中国国内产能不足、纱价布价上涨的情况汇报下,商人们自然不会把丝线运往缅甸,而王炽的天顺祥纱厂因此成为整个缅甸唯一的纱线供应商,从而获得了难以想象的暴利。

可以就,正是纱厂成就成了天顺祥的今天,当初只用不到十万元买下的工厂,现在银行的估价已经超过120万,这甚至远超过其设备的价值,究其原因还是天顺祥纱厂于下缅甸的垄断地位,还有其所面对的兴旺的市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王炽可以躺在床上数银子,国内纱厂无法避免的原料不足的困境同样限制着天顺祥工厂的生产,与国内的工厂依靠从美国南方运来的棉花可以维持生产不同,在商船运输受到军队控制情况下,无法获得稳定棉花来源的王炽,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缅甸的近邻 印度。

此时的印度正处于兵荒马乱之中,当英印总督调动力量防备来自缅甸的进攻时,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另一个国家会越过波斯向印度发起了进攻,俄罗斯对英国宣战后,调动了十数万军队从波斯向印度发起进攻。

后方的空虚几乎不设防的现实,使得英印当局在最初的几个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几乎直到俄军一路深入到德里附近的时候,英印当局才勉强在德里一带重新组织起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