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躺在地上的重伤员则不断地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军医和护士在伤员们中间不断的奔忙着,皮靴在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响声。一名军医和三名护士实在忙不过来,在这昏暗的烛光下要想查看伤口也很困难。
已经疲惫不堪的军医在处理完一个伤员后,马上转向了另一个伤员,这个伤员伸出自己在战场上胡乱缠绕上绷带的左手,然后有些紧张地指着身边的一个伤员说:
“军医官,您看看这个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在每一个步兵团,军医官都是最“尊贵”的人物,因为军医官的数量有限,而且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死,所以士兵们往往都会用敬称称呼这些军医,毕竟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需要军医官的“帮助”,就像现在,毕竟作为军人,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
军医沉默地翻开那人的眼皮,在昏暗中把脸凑过去。然后又查看伤员的瞳孔。接着又解开他的衣扣,把手伸进他的胸部,然后回到了刚才说话的士兵的身边。
“已经不行了吗?”
军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处理他的伤口,这个战士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转过脸去,正好对着身边那个已经死去的战友的脸。
尽管他们是一个团的战友,但是这个时候他凝视着死者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死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是那个连队的,死者在生前同样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现在他却想好好地记住死者的面孔。
这张脸不仅年轻,而且相貌颇为英俊,嘴角上长着几根胡子,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和劳顿,面额上显得极为黝黑,这是一个普通的战士的脸庞,黝黑,而不见任何白净。
还有一名战士,就躺在不远处,他的腰椎已被弹片击碎,他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在那里问着军医。
“要过多久我才能上前线?”
对于战士来说,他的问题是在问什么时候才能上前线,实际上却是在问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康复,尽管是同一样问题,但是前者无疑会让人感觉他是勇敢的。
但是军医的回答却显得非常粗鲁,可是尽管如此,他的语气里却同样充满了对普通战士的关切。
“不要胡说八道,你看你这伤,伤的这么重,还想着上前线,好好的养你的伤!”
“会残废吗?”
已经感觉到不下半身的战士有些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