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佐山高一声低一声地叹着气,与李天扬放缓马向集子里边走去,集子里的百姓大都离开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躲着这兵灾。
这个草原集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但却是附近几十里那些蒙古牧民前来换东西的集市。集子的中间有一条不宽的道儿,道边长着一棵一人抱粗细的老槐树。
待他们两人到了跟前,抬眼便看到大树下有一人正眯了眼盘腿坐着。这个人尖嘴猴腮,五短身材,很是猥琐,面前铺着一块白布,上写一个“卦”字。
幸好是碰到他们,要是换成过去的那些从南边儿来的太平军。没准儿就会把他当成妖给砍了脑袋。
这几年北路太平军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只太平军。非但信的教变了,对很多东西的态度也变了,不会再像过去一样见庙就烧,见书就焚。自然也不会像过去一样见和尚沙和尚,见道士埋道士。
不过虽然如此,在这地方能够看到一个算命摆卦的人也实在新鲜,在新鲜之余又有些古怪。
不过,这会儿有些心烦意乱的梁佐山,并没有想太多反而是朝着那人斜看了一眼,然后小声问李天扬:
“算算?”
尽管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近,鬼神而远之,但是多年没有算过卦的梁佐山,反倒是想算上一挂。
相比于他,李天扬则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晋王,现在就咱这环境还用算吗。不用算也知道,咱弟兄走霉运了,还算个头。”
可不是,眼下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大家伙都在走霉运,在这个时候还算什么算?
而梁佐山颇有深意地看着那白褂的算命先生。然后小声道:
“我是瞅着这玩意儿不顺眼,咱心里正不痛快,拿他找点儿事儿出出气也好。”
听晋王这么一说,李天扬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坏笑道:
“当真是小娘皮头回养汉子就遇上长叉的鸟,算这小子倒霉,好。”
其实他也知道,以晋王的身份又岂需要找什么借口?想要发火,一刀砍了他就是了。但是这本来就是借口,有时候想要做一些事情,真的需要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