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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汉铁路于我督府而言确实重要,可……这筑路之银钱从那里来?”

张亮基有些紧张地问道,作为左参军的他分管着户部,最终这银子还要他去筹办。现在督府别出拿出千万两银子,纵是百万两也拿不出来。

“银子。”

骆秉章也以关切的口吻说道。

“大都督,这筑路必先解决银子,若无银钱,或者说,若是粤汉筑路为郑国渠一般,非但不能强我,反倒会疲我之力。”

郑国渠最初是为“疲秦”,可最终也正是郑国渠“强秦”,同样的道理,就像那大运河一般,亡隋朝,却兴了唐朝,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毕竟这可是两千多里铁路。

“嗯,银子,确实重要……”

朱宜锋整整膝上的发亮缎袍,此时他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汉式圆领袍,或许他主张西化,但是并不意味着抛弃传统,不过对于立场决定一切,作为汉人,他必须要选择汉人的衣裳,当然这也可以令国人有所适应,正如同在剪辫子、剃发的同时,又不反对蓄发一般,这都是一种妥协。

华夏的衣冠可以改良,也可以恢复,对于本就信奉实用主义的朱宜锋而言,这衣裳也好、发制也罢,不过只是可以拿来一用的工具。

“眼下,督府库内无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本督准备借钱!向民间借款!”

末了一句话,像一击重锤打在张亮基、骆秉章等人的心坎上。他们几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所谓的历史上所谓的“商借民款”,那不过只是贪官污吏层层敲诈的手段罢了。这两种结果,都是曾国藩所不愿看到的。

“不知大都督所指向民借款?所指为何?”

作为户部尚书的黄思玖的调子分明低下来,甚至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都显得有些不定。

这官府借钱,自古以为来那有借的道理!

“于西洋有两种集款方式,一是债券,二是股票,西洋诸国正是通过这一方式,集以社会贤散资本,用以各项事业……”

在朱宜锋解释着债券与股票的时候,诸人的脑海中所想的却是史书上历朝历代财力窘迫时的作法,无外是不断通过卖官鬻爵或者强征强取要求老百姓捐输,报效。捐输和报效是看起来是自愿的,本来是无偿的,当然,朝廷愿意以官职或荣誉或功名做酬谢,给予捐输和报效者以报答,那也是常见的。但是,朝廷不会想到向老百姓借钱。而现在,大都督的话却让他们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