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杯,借着喝茶的当口,孙以茂打量着这大签押堂,对于这大签押堂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故地重游 当初这里曾“天王府”,若非沾着“天王气”,恐怕在撤出武昌时便给一把火烧了,实际上,这武昌城内的少数几栋残存的建筑,无不是因为沾着“王气”,才得以幸免。
实际上,孙以茂并不知道的天王府设于此时,这里是什么模样,作为曾为湖广总督幕僚的他却曾机缘巧合入过这大签押堂,自然记得这里的陈设。
现在内里的摆设却全都变了模样,大堂正中的屏风被撤下了,就连同屏风上悬挂的“恪恭首牧”的匾也被撤换成了“匡复中华”,除此之外,那公堂上也就只有一张公案,几张桌椅。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多少变化,更看不到丝毫看似“富丽堂皇”,实则“穷奢极欲”,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阵设。
说起来,这恐怕就是义军与太平军的区别,在天京见惯了那里的“穷奢极欲”之间后,初来武昌,见到了这里的简朴之后,便似一股清风洗涤孙以茂的心底。
别的不说,单就是凭这变化不大的大签押堂,只是一瞬间孙以茂便对这位“大都督”充满了好感,与其它人投奔太平军只为谋求出身不同,在好友推荐下入湖广幕,虽只为幕中书吏的孙以茂之所以入东王幕,与其说是主动,倒不如说是被迫。
曾经,在离开武昌时,目睹数十万军民、数万舟船顺江而下的壮观时,他也曾以为这天下将为变鼎,可到了天京之后,在目睹了天王等人的“穷奢极欲”之后,他的心底反倒是不确定了。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就像此时,孙以茂对眼前的这位朱大都督的感觉一般,虽说其极为年青,可是只是初次见面,其便赢得了孙以茂的好感。
“大都督,在天京的时候,小人便闻得大都督之名,大都督能以两千残兵起于黄州,夺以武昌,掌握湖广,大都督用兵实是出神入化,非常常人所能及……”
若是作为太平天国的说客,孙以茂当然会说“大都督功在天国”,可话到嘴边却全变成了对朱宜锋的吹捧,人总是如此,心境决定了言语。
“唉,天官大人谬赞了,在下当时不过只是借天国横扫沿江之势而已,若是论用兵,恐怕还是要数东王……”
嘴上是称赞,可是于心底,朱宜锋却有那么些轻视,毕竟这太平天国顾前不顾后的“流寇”式的打法,与他完全是两条路不说,而且历史已经证明了太平天国的失败,现在的称赞,与其说是称赞,倒不说是违心之言。
“唉,大都督客气,在下于大都督面前那里敢言大,若是大都督不见外,不妨称在下表字!”
“既然成裕兄未拿小弟当外,小弟焉能不从?”
真心也好,假义也罢,在双方的互相恭维下,双方的关系倒也是刻义拉近了许多,不过从始自终,孙以茂没有说封其为丞相之事,至于的朱宜锋也没有把那“投名状”拿出来,当然,便是拿,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拿的。
“……此番在下奉东王之命,来武昌一是为见一见大都督,至于这二嘛,想来大都督亦已知晓,我天国定都于天京,为屏蔽天京,自需行以西征,以固左右,不知大都督对此有何看法!”
孙以茂瞧着朱宜锋,在长时间的客气之后,终于还是道出了来意,尽管这话只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