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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奉了这道圣旨,立刻把罗泽南和他的几个高足调来长沙。他的一千团丁,经过挑选后,带来八百。而曾国藩则仿着戚继光练兵的方式,将这些团丁编为两营,每营三百六十人,罗泽南带一营,王 带一营,又从中抽调八十名精悍团丁,组成亲兵队,由曾国葆统领。

随后曾国藩又亲自通过考核比较,从八十名亲兵中挑出彭毓橘、萧庆衍等六人来,由康福负责训练,充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六个人都是曾国藩的亲戚或世谊。而曾国藩之所以这么办,他的想法非常简单,这大团练勇中的大小头目,都必须有亲谊关系,这是将这支练勇连为一个坚强整体的纽带,彼此之间才能荣枯与共,生死相关。做了这些安排之的一,他又吩咐罗泽南、王 全力练勇,另外再请几个委员来办理日常案件。

一听说新开办的审案局衙门中要委员办事,立即便有许多长沙的官员和绅士前来推荐人。曾国藩本想自己物色,不受推荐,但一来一时不易找到合适的人,二来刚办事碍不过情面,便从那些被荐人中挑出十余名,委托过去岳麓书院的同窗好友在籍江苏候补知州黄廷瓒负责。

不过这时局倒是没有给曾国藩从容练兵的时间,几乎就是春节刚过,湖南的局势便趋紧张起来。

正月十九是咸丰三年的开印之日,尽管湖南的局势紧张,但腊月二十一依然封了印,今年的吉日则是正月十九,依着官场的惯例,虽说有着“钦差帮办团练大臣”的名义,可曾国藩却依然提着贺礼拜见了湖南巡抚张亮基,与往年对“下官”的客气不同,今时的张亮基对曾国藩可是极为看重。

说起来,这种看重倒也简单,自湖南一路为“粤匪”糜烂之后,加之本地绿营又为向荣沿途抽调,这湖南之地能依赖的便是各地团练,而曾国藩的千余团勇,更是其倾仗的主力。

“……先是道州天地会头领何贱苟,于年初一举事,自称普南王,围攻县城,杀把总许得禄、典史吴世昌。然后还有衡山草市刘积厚又起事,安化蓝田串子会又宣布起义……”

提及当下的形势时,张亮基全是一副愁眉不展之色。

“大人无需为此烦忧,何贱苟、刘积厚以及串子会等香会不过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凭,国藩已经派出得力之将前往平定,相信不出几日,便会有消息传来,现在国藩所担心之事,却是另一件事……”

曾国藩的话声微微一顿,借机喝了口茶,然后的开口说道。

“现如今,地方糜烂,除却何贱苟、刘积厚等人外,还有攸县的红黑会、桂阳的半边钱会、永州的一股香会,都在积极发展会众,酝酿谋逆,长此以往,虽官府练勇悍勇,可此地刚平他地复逆,官兵将不得不陷于疲于奔命之境,这是国藩所忧心之处!”

这才是真正最使曾国藩头痛之事,熟读史书的他焉能不知道,相比于朝廷的精锐,史书中蚁贼何以能成事,无怪此地刚平,他地复逆,长此以往,朝廷精锐自然不足不凭,等到那个时候,也就是蚁贼横扫天下之时,如前朝的李自成正是如此这般,剿而复抚,抚而复逆,逆而复剿,可最终朝廷精锐越战越少,而贼逆裹胁却是越来越多。

“现今,我湖南一带又新冒出一批游匪。这批游匪主要有三种人:一种是从岳州、武昌、汉阳等城逃出的兵勇,无钱回家,又无营可投,沿途逗留,随处抢窃;一种是‘粤匪’沿途糜烂地方后,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弱者沦为乞丐,强者聚众生事;再有一种是官兵行军打仗中所掳的长夫,用过之后,没有盘缠回家,于是辗转流落,到处滋扰。这些游匪大半混迹市井,破坏性极大……”

曾国藩的一番话,让张亮基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

“那以伯涵之见,当如何处之?”

“大人,可记得前朝剿李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