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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此时面对千多人跪拜叩头时的模样,朱宜锋的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那里激荡着,这种情绪是以往从未曾有过的,这种一种执掌着生杀大权带来的那种得意与优越感!这种权力带来的飘然感,是他从未曾体验过的,尤其是当那些人跪伏着不住叩头感恩的模样,更是让他充分感觉到了权力的诱人之处。

感觉到东家的变化,李子渊再次把视线投向那打谷场,看到却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孔,在他们听到东家不伤人命的诺言后,那失措的脸上像是长松口气似的为之一松。

为什么,他们会不加反抗呢?

在那上千人高呼着“将军英明”的时候,瞧着那些因为一句“不伤人命、不掠浮财”而如释重负的百姓,李子渊的眉头紧皱,胸中像是憋着团火似的,那火在胸膛中燃烧着,那目光中尽是浓浓的不解。

“子临,可是不知他等为何如此恭顺?”

转身时朱宜峰注意到李子渊,也是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读书人”脸上的异样,便不无得意的问道。

“回将军,在下确实心疑,为何将军悟定他等绝不会反抗?”

既然演戏,那就要演出全套来,而这也正是李子渊的不解之处,他从也没有见过这般恭顺的百姓,在贵州老家时,偶尔也有土匪袭寨的时候,那些村寨里的百姓也是拼命相护,那里像是他们这般恭顺的束手就擒。

“哼哼……”

李子渊的求教模样让朱宜峰的脸上流露一丝得意之状,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道。

“在咱们中国,只有两个时期,一个是欲做奴隶而不可得,而另一个叫做暂时做稳了奴隶之时……我等大军至此,草民岂敢持刀相抗?所以,也就自甘做稳奴隶了!”

第六十六章 岳武穆

咸丰三年,亦是太平天国癸好三年,正月初二日,数九寒天,朔风凛冽,刚刚夺取武昌尚不足十日的太平天国水陆大军十万,携带家属亦有数万人,号称五十万人,自武昌陆续出发东征。搭乘战船五六千艘,浩浩荡荡顺江而下。这船队更是旌旗飘飘,锣鼓锵锵,震荡得山谷轰鸣,江水沸扬,舳舻相接,漫天蔽江,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何等威武,何等雄壮!

而在水师中间一艘高大的楼船上,飘扬着前军主帅“真天命太平天国左军主将翼王石”黄绸大旗,楼面甲板上放了两张高背大椅,江上狂风呼啸,寒气逼人,椅上披了从武昌城里缴得的虎皮褥子,王府侍卫数人佩刀环卫,中间坐着裘袍风帽一身通黄的翼王石达开和身披织金缎百子图“一扣钟”灰鼠皮斗篷的王妃春娥,她的身后站了两名侍女伺候。作为王妃的春娥在武昌攻城战时生下了石达开的第二个孩子,因为太平军连战连捷,取名“胜科”,已经满月了。作为天国贵胄王室之家,其地位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虽然春娥自己奶汁充足,但仍然雇了奶妈,把孩子交给了奶妈哺乳。

此时的石达开潇洒儒雅全不见一丝朝廷邸报中的“悍匪模样”,其模样反倒是更像一名儒雅的青年书生意气风发的他放眼望着这江面,只见江上的大小船只一艘接一艘,装置了大炮载满了士兵的先锋船舰,正在顺风顺水下驶。那上面的战将有天官正丞相秦日纲,指挥罗大纲,还有天王妻弟赖汉英。

而视线又移向夹岸,在那挂厚雪的树木间,不见任何动静,但石达开却非常清楚,在北岸陆师有春官正丞相胡以晃的兵马,南岸陆师则由地官正丞相李开芳、天官副丞相林风祥统带,这是吸取蓑衣渡惨败的教训,南北两岸陆师全都沿着离岸数里开外的官道行进,以防止清军沿江偷袭,护送大军主力沿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