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今天穿了一身浅绿色大褂,嫩得仿佛新竹,这是他来了定盘星后,严缕衣见他天天不是黑就是白,素淡得不像话,实在看不下去,给他新制的衣衫。
老太太还十分霸道地去搜了昆塔的衣柜,拿走了他的旧衣裳,不许他再穿得暮气沉沉的。
此时昆塔闻言,便无奈地笑了起来,接过那鲜嫩的花儿,插在了扣眼儿上。
鹅黄配嫩绿,严隋凉笑了,“小小年纪,就该这么鲜活些。”
少年道,“穿得这么打眼,外出打起来,就不能带着先生跑了,我先成了靶子了。”
严隋凉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现在挺后悔的,不该叫你来做我保镖。”
少年疑惑地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叫先生后悔了?”
严隋凉摇摇头,叹息着道,“他们只是吓唬我,想叫我吃点苦头,最多痛一痛,昏迷一时半刻的,不会要我的命。但是我把你叫来保护我,你又把我护得滴水不露,你说他们会不会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严隋凉弯腰避过一只缀满了鲜花的树枝,继续向前走,夜色沉静,远处的地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我就怕他们不管不顾地大动干戈,只为了吓住我,到时候刹不住闸,伤及无辜,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在一株小树苗前站住,“你看昨天晚上回来闹得那一场,你手快,改变了车的方向,又提了车速,带着我躲过了那枚榴弹炮的攻击,但是以后他们把炮弹数目增加呢?不管不顾地攻击车队里的所有车辆呢?其他车上的严家人怎么办。”
“都是活生生的命,谁又该陪着我一起死?”
他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膀,“即便是你,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受伤甚至送命。”
昆塔觉得这时候他应该落泪,但是他真哭不出来,只好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原谅他铁石心肠。
这世间除了纪平楠,再没有谁能看到他的眼泪了。
他的泪早就干涸了。
沉默了好久,少年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严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具体是什么,不过要是您想吓吓长老会,叫他们收手,我倒是有个主意。”
严隋凉奇异地看过来,“吓他们一下?怎么做?”
少年顽皮地笑了起来,“您还记得那天那个普朗异形么?”
严隋凉想了一下,“啊,就那个叫名门淑女的绿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