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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尔扈特部的高层们虽然在底层不限制仇汉思想的传播,但是他们的高层却被要求人人能说汉语,有人说这是渥巴锡还做着‘反攻’的美梦的。可事实上这只是为了让他们在今后更好的融入‘社会’。

舍楞现在就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并不是土尔扈特部土生土长的贵族,他是土尔扈特汗和鄂尔勤克叔父的后裔。当年和鄂尔勤克西迁伏尔加河时,舍楞的先辈并没有跟随着一齐走。到舍楞时他居住在伊犁,并成为准噶尔部的台吉。准部被清军覆灭后,舍楞独抗不降,他杀了伊犁都统,逃到库尔苏喀喇塔境内(今薪疆乌苏一带),清军追剿之,他又逃往博罗塔拉(今薪疆博乐一带),不久逃窜于俄国……

舍楞虽然跟满清有仇,但渥巴锡内心生出东归念头的时候,那时陈汉起兵的消息可还没有传入他们的耳朵中了,舍楞就一直是渥巴锡‘东归决策’的坚定支持者。

你很难解释舍楞那个时候的心态,或许对回家的渴望在那一刻已经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舍楞有一句话,很能表明他的心意:“生也天山,死也天山。即使死,一颗头也要抛在伊犁河畔,白杨树旁,抛在生我养我的家乡。”

但是一个政治人物的内心是不能只看他那张嘴的。你要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样儿的背景。

乃至于渥巴锡本人产生东归的意图的时候,土尔扈特部又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压榨。俄国人对待那个时候的土尔扈特部可远没有现在这么好。

如果不是被圣彼得堡频频的调集遣将,一次次的战争让土尔扈特部不堪重负,渥巴锡也不至于要生出东归的念头。就算俄罗斯的文化再难以融合,生存才是这些游牧部族所要考虑的第一要务。

——土尔扈特的位置,正好处在带有斯拉夫风格的俄式文化圈与中国为中心的东亚文化圈之间。俄式文化圈有一些思维方式是很难为中华文化圈所接受的,包括对异民族和异教徒强烈的排斥和偏见,强烈的优越感和对生命的轻视,这些,土尔扈特人都首当其冲。当这些出自东亚文化圈的东方人最终无法忍受俄国人的压榨的时候,文化上的一种‘回归’,在他们选择是否重归故土的时候,也是一个隐蔽影响。

是身处俄罗斯样的文化范围中,还是回到自己原来的文化圈中,或许他们在无意识中就会认为东方才是土尔扈特人能够习惯和愿意生活的环境吧。

土尔扈特等少民与中原习俗区别虽大,在文化上却比和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的俄罗斯更为接近。

而且不提舍楞这么个人物内心中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说现在,舍楞就兴奋的彻夜不能入睡。

巴木巴尔则是渥巴锡手下最忠诚的将领,他与渥巴锡有着紧密的血缘关系,他们都是阿玉奇的后代,巴木巴尔是渥巴锡的族弟,他掌握着渥巴锡的警卫部队。但对比情绪外放的舍楞,巴木巴尔是一个内敛含蓄的人。他支持渥巴锡,只是因为他与渥巴锡亲密的血缘关系。

当然,当初土尔扈特部所面临的凶狠压榨也有一定的原因。

如果俄罗斯对待土尔扈特能够一直如现在这么好,当初的渥巴锡怕也不会生出‘东归’的念头。当然如今圣彼得堡对土尔扈特的优待,为的是什么,整个土尔扈特部落里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想要得到,就必须要有付出。

渥巴锡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一丁点的笑意都从中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