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养殖场的规定,任何人在工作期间是不能吃东西的,只能喝水,水缸在入口处,至于因为喝水而耽误了工作,拿的钱少了,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怪不得别人。所以没有有人在捡蛋的过程中故意喝生蛋,那生蛋很腥的,只要一检查就能知道的。
而且每个人都划定工作区,如果养殖场的工作人员发现有故意被砸破的蛋类,嘿嘿,养殖场可也有办法找人讨钱的。
不公平是不是?整个规定设置中肯定有漏洞,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监视器。就比如那破开的鸡蛋,上面粘两根鸡毛,鬼知道那是人为的,还是母鸡自己搞碎的?再有不得惊讶鸡群、鸭群、鹅群,这样会影响他们的产蛋数量和速度,但鬼又知道真的受惊了没有呢?
可这些的解释权全在养殖场。连一个‘失手率’都没有,同样的也没有‘奖励’,因为他们都是短工。
所以这个工作的收益不算低,但是也绝不容易做。别忘了,南京地区还有梅雨季。这工作真的很辛苦。
捡蛋的工作时间很快就来临了。入口处等待的人群也从十几个变成了二三十个,这些人借着天空泛起的白皙往山上去,沿途惊起了鸡鸭鹅群的一阵惊叫。
孙旺福看着眼前的一连几窝中个头大大的鹅蛋脸上喜滋滋的,他没有急着去捡,而是先从篓子里拿出了一双油布手套。不管是鸡蛋还是鸭蛋、鹅蛋,气味都是很重的,那些蛋类的外壳上甚至还沾着血迹和屎一样的玩意,不戴上手套赤手去拿,捡不到半篓,手上的气味就恶心的让人作呕了,就像抓了一把鸡屎,然后用水把鸡屎冲干净,实际上手掌却还是满满的鸡屎味道。
养殖场每天产出的鸡蛋、鸭蛋、鹅蛋加在一块能有六七千个,巅峰期可有上万个,至少稍微有经验的人都能捡上两篓子,一篓二十斤,工钱则是一斤五分。
南京市场上的鸡蛋已经买到了八角五分钱一斤,都跟猪肉一个价了,它们也跟肉类一样,不是因为少而贵,而是因为供不应求,所以价格才不断上涨。孙旺福记得,最早时候他老家无锡的鸡蛋只三十多文一斤,兑换成现在的纸票,那就是才五角。而当时的猪肉也就四五十文一斤,可现在一个八角五分一斤,一个九角一斤。
过去他给人家打短工一天的工钱还买不到两斤鸡蛋,可现在他一天只在养殖场就能挣两块钱,比过去的两倍还高,可这鸡蛋价格也随之上涨啊。
过年的时候,价格更能高到一块一斤。但即便如此,他家的生活也比过去要强。
孙旺福顺手在一边的树皮上抹了一下,鼻子就跟闻不到篓子里让人恶心的气味一样,手中握着一根竹棍,继续往山上走。
他心情很愉快,对于贫苦人家来说,这点臭味道算什么呢?更重要的是美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挣到了手中的钱财,这些都是皇帝的恩惠啊,是当今皇帝让自家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一会儿功夫,竹篓已经满得冒尖,孙旺福转身下了山。
篓子从胸前转移到了背后,盖子也扣了上,似乎是早晨山林里的露水让竹篓外皮变得有点湿润。背着二十斤重的竹篓,孙旺福的脚步却格外的轻快,想到这一篓就是一块钱,再多的疲劳也从他身上淡去。
早晨七点钟,万道阳光照撒在大地。工作结束了,换回了自己原来衣服的孙旺福,口袋里比来时多了一张一块的纸钞,另外还有八个一角的硬币和一斤鸡蛋。
这一斤鸡蛋就是在养殖场买的,只需要伍角五分钱,就可以了。谁让孙旺福是捡生蛋的‘老人’呢,还老实本分!养殖场便宜给,算是对他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