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时间到点前十分钟,驾车的师傅就会赶着马车行到站台边停下,等候的人群陆续上车,然后到点了,马车哒哒的行出车站。
退伍兵大声的念了一遍时间、站点,人群就开始哗啦啦的分流了。整个车站可是有着十二个等候站台的。公交马车十五分钟一班,每一辆都能坐的满满的。
王之政还发现,南京这里的公交马车与安庆没什么区别。穷人,带着箩筐扁担的人,带着大小包裹的人,主动爬到车顶去,而去车厢里坐的多是如他这样衣着整洁的乘客。
王之政没有挪步,南京城他不熟悉,就算直奔夫子庙、秦淮河,也要先找人询问询问啊。眼前的退伍兵就是最好的对象。两边都是军队的么,只凭这个就不差。
“呦,这么小年纪就是军医啦?”王之政与退伍兵一叙双方的建制部队,这退伍兵是第三师的,他是第二师的,但是这退伍兵本身是镇江人。那自然就亲热了两分了。待到退伍兵知道王之政并不是童子军出身,而是有父有母,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在三年时间里打学徒爬上正式军医的,对他是充满了赞叹。军医可不比大头兵。
复汉军里如王之政这般年纪的下士多不胜数,可是具体到医护营里,那就屈指可数了。
退伍兵对王之政十分热情,那是因为,“军医救了俺一条命啊。这条腿现在只是瘸了,可再瘸也比锯掉强啊。要不是军医……”真把退锯了的退伍兵还真不见得就能活下来。
“那是老哥你命大。部队里重伤员死的太多了……”
眼下的战场,重伤员的治愈率比古代都可能还要低。每一个能活下来的重伤员,那都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的胜利者。
每一个复汉军战士对于军医都由衷的感激。退伍兵听了王之政要买的东西后,详细的给他做了指点,从那一路车上去,到那一站下来,然后进哪一家商店。
做着公共马车出了车站王之政心里还充斥着感慨,为战友情谊,也为退伍兵本身。他只是在战场上被手榴弹碎片炸着了腿,却非常倒霉的碰到伤口发炎积浓,险些被一斧子劈断大腿。
从部队里退下来,他已经在码头车站上班一年了。
他用抚恤金,还有卖掉了军功田的钱,在港口商业区买了一套不大的小门面,现在他人在车站上班,婆娘在商业区卖汤水,因为是伤残军属,家里的小本生意没有越线,也不用交税。一家人生活的还是很美满的。
大儿子今年八岁了。“俺想着把他送到学堂去。下关这一块,到下半年学堂就招人了。不能长大了当个睁眼瞎啊。家里也不是穷的叮当响?俺认识这几个字,还有那啥子阿拉伯数字,都全交完了。孩子聪明的很,不能给耽误了……”说起自己的儿子,退伍兵脸上满满的笑。
王之政想着,脸上也是满满的笑。等他成婚生下儿子了,将来也一定会让孩子上学堂。
朝廷在地方上兴办的学堂,小学堂、中学堂,还有将来的大学,王之政想到医护营的传闻,说是过不多久医学院就也要建立起来了。将来儿子要能进医学院,再进军队当军医,那一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