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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空把手摆了摆,眼前这个地痞无赖出身的家伙,对满清似乎有着非常高的忠诚。

“大人,这可真够讽刺的啊。周麻子一个汉人对鞑子这么忠诚,那五一个旗人被轻轻一吓唬就全都招了……”

魏长空脸上可不也带着嗤笑,但还是说:“别把周麻子想的太硬了。对鞑子是不是真的忠诚,先进刑房过一遍大刑才看的出来。能熬得过一遍的,我就承认他是条汉子。”

魏长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叛徒,那从来都不会少的。”满清的粘杆处被抓到的人里叛徒很多,复汉军的暗营被鞑子拔掉的据点里被俘虏的人群中,叛徒也一样不少。他们这种差事那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走向成功的。

别的不说,连北京的暗营都出过不止一次事儿。

一开始北京是四个点的,可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北京站,另外三个点呢?再说了,前一阵乾隆他老娘过大寿,暗营在北京的人联手北方局特科组织了一次刺杀行动,结果北京站没出什么事,另外却有人落网了。这事儿闹腾的有些大,现在暗营里起码有一半的中下层干部都知道——北京城里除了一个北京站外,八爷、十二爷还各埋伏着一支人手。两位爷的竞争今后怕是会越来越公开化了。

陈鸣这几天一直都没睡好觉,几万战兵和大部分后勤部队的转移,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而且除了这支队伍外,苏北的复汉军和后勤部队,江阴、镇江、南京一线的部队、后勤,也都要陆续的后撤,这中间还要防备着海州和松江的清军扑杀上来,后卫部队的留守也需要缜密布置,一切一切的事情就要把陈鸣湮没。

参谋机构,陈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需要一个参谋机构。不管它是不是成熟,只要搭起框架,立下制度,再多的事情涌过来,一层层的分解,最后也能减轻他很多很多的事情。

远征军的军政干部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队伍扩充的太快,很多基层的排长、队官都是靠着拼杀一步步走上来的,这种人做实事可以,却不适合进入参谋机构,最适合搭建参谋部的人员是随军学校的成员,是鲁山干部学校毕业的那些人。可惜前者人太少,后者人太远。这次杀回湖广,陈鸣是把这件事记在心头了。

复汉军大规模的调动,一块被汇集到陈鸣手中的还有各地法院的情况。大军在江南的行政管辖始终是军管,除了南京、扬州等有限几座城市,其他的地方都是军管会。严格控制粮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行为。这种情况下相对独立的设立法院机构的措施就很少遭人抨击了。因为对比法院里一杆刑名师爷或是讼棍出身的法官而言,江南的百姓更怕更没信心对着一群大头兵打官司,前者好歹是专业人士是不是,而且在法院告状也不需要下跪。

复汉军的县一级法院、州府一级法院,还有位居州府之上的江南最高法院,都很自然的被江南百姓所接受了。而且一同被江南百姓接受的还有法院的概念,和各级法院的规格、义务。这东西事实上都十分的好理解,中国历朝历代也有类似的规矩,只要置换一下,很容易理解。

复汉军的规矩只不过是把‘伸冤上诉’的过程做了一个明了的规范,老百姓不至于在县衙输了官司就直接跑到京城敲登闻鼓了。要一级一级的上告,如是而已。而且复汉军官司审理过程中公开的引入讼棍,还改了名叫做律师。这一措施对于告状的和被告人都有一定的好处。

在江南民间,复汉军下属的江南最高法院被戏称为八府巡按,江南百姓虽然这几个月里一起官司打到最高法院的案件也没有,却不妨碍他们对复汉军的这一做法产生好感。

陈鸣还听说,那各地县一级的法院,每到公开审判的时候,都有大批的百姓涌入旁听。被告方律师和原告律师在法庭上‘引经论典’的口枪舌剑,落在众多百姓眼中就像是在瞧热闹看大戏一样。第一次听到这样汇报的时候,陈鸣还好气又好笑的道了一声:“愚民。”可现在看,这未尝也不是深入人心的一个过程。

可惜啊,大军这就要走人了。而且今年里也很难再重新打回江南,留下的这点印象等到复汉军再度杀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二月十六日的清晨,九江还没有飞鸽传信回来,复汉军的大部队已经从下关码头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