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阵地也还是移动,反正炮兵阵地【炮位是需要挖坑堆土破的】是事先设定好的,一个个红碳正炙的大火盆中都有四五个烧的通红的实心弹在准备着,一旁准备的还有一箱新式炮弹——开花弹。
“轰轰轰——”
当连连的炮声再度响起。对于淮安城里的清兵和支持者来说,他们真的分辨不出实心弹和开花弹的差别。明末时候就被中国军队应用到战争中的开花弹,在乾隆中叶这个时候已经连传说都没有留下了。
淮安城南城门不远的一处庭院内,精致的影壁、花卉、盆景、阁楼、画廊、假山……被炮弹炸得粉碎,土石碎片四面飞溅。往昔点缀精美造型独韵,以清方淡雅,精细明巧著称的淮安城阮家宁园彻底遭受了炮火的无情摧残。
“老大人小心——”一名亲随的惊呼声刚传入耳朵,阮学浩都没来及反应就被人重重的压倒在地上。一枚开花弹落在了房外窗台前,爆炸的冲击波、击碎点燃了整个窗户,暴烈的炙热感伴随着无数激飞的碎木片将整个房间都清荡了一遍。
时间已经进行到了下午,炮弹雨点依旧一样洗礼着淮安城。
开花弹伴随着炙热的纵火弹,淮安旧城里大大小小的火势已经起了七八处。万幸儿今个没啥风,不然整个淮安城都要化为火海了。
房间里除了阮学浩本人外,还有淮安府的同知苏义山,和几名长随衙役,事来突然,苏义山和一名衙役躲避不及,现在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眼看就不行了。另外受伤的几名衙役长随也忍不住在痛声哀呼着。
阮学浩起身后迅速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两只眼睛感激的看了身边的衙役一眼。多亏了这人机灵,不然的话自己怕就要步苏义山的后尘了。
“老大人,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衙役惊魂未定的道。
阮学浩雍正八年中进士,历官翰林院检讨,《四朝实录》编修,提督湖南学政,主持陕西、山西乡试,任京都会试同考官,赠中宪大夫通政使司参议。乾隆十六年,四十九岁的阮学浩陈情辞官,回乡奉母,建勺湖草堂,后改为书院,读书教学,弟子成才者几百人。集资维修县学和府学。乾隆二十二年、二十七年,皇帝两次南巡,阮学浩都在淮安红花埠迎銮,敬献诗册,均获赐大缎一匹。阮学浩元配陈恭为夫人,诰赠一品夫人。其二子,长子阮葵生,次子阮芝生,皆已经发高中,步入仕途。可以说,整个淮安城里,除了那些在职的大佬,民间阮学浩是第一等重要的人物。
听到爆炸声响,外头的阮家管家急忙跑过来看。苏义山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万幸阮学浩没什么事情,他急忙劝阮学浩道:“老爷,这里不能呆了,真不能呆了。”
阮家是阮学浩的家,虽然今天开始已经被炮弹炸过多次了,衙门也派人来请好多次了,阮学浩始终不愿离开自己祖辈经营了数代的家园。但现在看……不离开是不行的了。
阮学浩眼睛有些呆滞,他在想四年前的那个选择,如果自己选择另外一条路,跟撒拉族的那几位一样,不为马尕三所动,今日阮家还会有这场灾难吗?
阮学浩不是傻子。淮安城整体局势恶劣不恶劣他不知道,但是南门这一块真的是不保险。
如果淮安城失守了,以复汉军之昭昭恶名,阮家的家当、产业绝对要全完。祖辈数代艰辛,苦心经营才有阮家现在的一切,一城首望的家声,就因为自己的固执,全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