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的另一头,陈忠孝轻轻喘气,对自己的瞭望手说道:“还能坚持吧?不然跑慢点也行……”这回他狙击傅良的行动只是一个随性的狙杀,谁让傅良好死不活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呢。透着船舱的窗户,傅良的身影陈忠孝看的清清楚楚的。那船上站着一个又一个披挂着棉甲的旗兵,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八旗大员。然后陈忠孝就开了一枪,可惜没打中……
比较倒霉的是,陈忠孝的这次接近于刺杀的狙击,因为是随性行动,他并没有安排人手在外接应,所以被清兵追的很是狼狈。不过陈忠孝也已经习惯被追逐了。复汉军每一个狙击手这是这样生存下来的,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并不全部依附于大部队。陈忠孝虽然是狙击部队的头号人物陈忠达的堂兄,可连陈忠达的价值都在于战场之上的一次次击杀,陈忠孝更是如此了。得手与没得手之后被清兵追逐也是家常便饭。
清军在从无锡撤退以后,就被魏秀志放出的狙击手和侦察兵缠上了。沿途不停地扰袭,清军只一个劲的往苏州回撤。此次若非是傅良‘受了惊吓’,也不可能派出一二百人来追两个复汉军。
清军的这一行动很快就引起了周边复汉军侦察兵和狙击手们的注意,陈忠孝带着身后的追兵向往难以快行的水田里跑,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田垄上一根被泥块压住的树枝,树枝上还穿着两片树叶,这是今天狙击队的标记。
就在陈忠孝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侦察兵趴在水田中,看着旁边那个浑身上下全是泥水的狙击手,这人端着枪已经瞄了好一会儿了,始终都没有开枪,这让侦察兵松了一口气,看来狙击手也是人啊。如果随便一瞄,一枪就毙掉三百米开外,还有遮掩的敌人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狙击手即便在复汉军中都是精锐里的精锐。侦察兵这种‘普通’精锐,对之都稀奇的很。今天两边难得配合作战。
正在侦察兵松懈下来的时候,“砰!”枪响了,老远一个旗兵猛的栽倒在水田里,狙击手轻笑:“瞅瞅,这不打中了。”论近身肉搏,狙击手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侦察兵,可单单论枪法,就是给侦察兵也配上来复枪,狙击手们也有信心教侦察兵重新做人。
狙击手身边的侦察兵愣了愣,眼睛看着追兵群,脸上茫然的神色迅速消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狙击部队是绝对的自己人啊,他们的手艺越好,自己越高兴啊。
既然已经有人来了‘开门见红’,周边埋伏着的几个狙击手也就相继射出了子弹。有的毙掉了旗兵的,有的打死了前头的绿营军官的,就是没有落空的。
“砰!”“砰!”“砰!”“砰!”
毫无节奏的枪响,近乎一枪一个的超高命中,绿营兵和旗兵的冲击脚步停顿下来了。
那打响了第一枪的狙击手,以老练纯属的手法给自己的宝贝复装弹药,那费时确实挺长的。他不理会走在前面的绿营兵,只重点照顾后头的旗兵。开三枪,打死了两个,打伤了一个。枪不落空,真的神准到家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绿营兵和旗兵已经完全趴在水田里了。这边射出来的子弹打死打伤的只是他们总数量的很小一部分,一百多人的队伍死伤才只是一成,可清军的士气已经一泄如注,再也提不起来了。
还盘桓在距离阵地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百多人的绿营兵已经损失了十多个,旗兵连死带伤更倒下了一半。有十几个惊慌失措的绿营兵转身想往回跑,走在后面的费尔勒立刻用手铳开枪击毙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溃兵,于是那十几个绿营兵就像变戏法一样,又转身回到了前头的大部队里面……
费尔勒非常郁闷,还没有看见敌人,自己就已经伤亡惨重了。跟他一块来的戈什哈死伤一半了都。这下就算活着回去也要倒霉。他虽然打死了一个逃跑的绿营,但脑子终究没有坏掉,最后还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撤退,咱们回去。”费尔勒对着趴伏的绿营兵大喊。他是要绿营兵们先爬起来,戈什哈死的够多了,不能再多了,而绿营先爬起来,他们不就有掩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