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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师营顺江而下的同时,陈鸣手下直属的狙击队和侦察大队,就对江阴城黄田港口以西的一二十个沿江哨所进行了全线的突袭。绝对保证水师营对黄田港的袭击之突然性和隐蔽性。

“废物,都是废物——”吴必达破口大骂。他真的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黄田港被复汉军给封住了,他手下一半的战船可在港口内的啊。这些战船现在冲都冲不出去。等到复汉军的步队从陆上杀到……就全完了。

“军门息怒。”中军副将向吴必达道,现在不是吴必达发火骂人的时候,而是要吴必达迅速发令他们指挥他们怎么办的时候。

一半战船被堵在了黄田港口里,剩余的战船在江阴城和更下游的地方,完全指望不上。黄田港是福建水师的一个先头堡,是福建水师的前线停泊地,现在港内的水师战船是立刻向复汉军发起进攻呢?还是让港口的水兵立马走人,从陆路撤退呢?

虽然黄田港的另一头是澄锡运河,福建水师的战船也可以通过澄锡运河,往内河水网中躲避。可谁都知道这是死路。

复汉军既然发起了攻势,就不可能只是水面进攻,他们的陆军杀过来能用多长时间?江阴水网是很纵横交错,直上直下横贯东西的河流很多,但也水面狭窄,因为那是通行漕船的,可不是为外洋水师战船准备的。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进入其中,速度大减是必须的,而且水道直上直下则多,福建水师要向往东去,就跟跑田字格的一样,必须把一段向南的水路距离走完,走到河流交汇的地方,然后再转向。一句话,就是向南——向东,再向南——再向东。这样的话,船队东行的实际速度并不快的。他们几乎不可能逃过复汉军陆军的追捕,后者可是有马队的。

复汉军的水军既然已进攻港口了,那他们的陆路部队也很快就会杀来。吴必达的提标中军副将很明白现下队伍的斗志,不管是福建的水师还是浙江的陆勇,没人愿意为抠门的两江搭上自己的小命。士气低迷啊,斗志低靡啊。

黄田港港口布置的有一队清军炮兵,但配备的都是小炮。面对突然杀到门口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这队炮兵上上下下可都没有誓死抵抗的决心。但也不至于一下就落荒而逃,这个时候的清军绿营还没有晚清时那般烂。你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才会抱头而窜。

“让炮兵立刻撤离。所有的水兵也都撤离上岸。”吴必达撑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江面上复汉军的战船,与湖广传来的消息倒是符合。体积比福建水师的要小,速度和灵巧也确是比外洋战船要高。

不要说黄田港的战船被困在了港口,就是双方摆开架子,正面交锋,后者也未必会是对手。长江太窄太窄了。

至于港口炮队,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劣势,再不撤,自己也该溃了。

五月二十六日,复汉军猛攻江阴。驻守江阴的闽浙水陆守军,士气低迷,一触而退。复汉军兵锋破江阴下常熟,剑指松江。

而此时的苏州城里,一片鸦雀无声。茶馆曲园,酒楼饭庄,你再也找不到几天前那副众口激昂议论声声的画面了,满城士绅商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情景一去不复还。为什么?盖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将江阴避难来的何华章给下进大牢里了。

于是,满城寂静,鸦雀无声。

江宁将军容保显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坐地虎苏尔德撕巴脸,而苏尔德呢,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威,都必须给何华章一个厉害瞧瞧。

“等着吧,等到广东的绿营杀进南通州,老夫一定让你吃足苦头!”苏尔德知道,自己要无所非议的处置何华章是不行的,但江南之战如果有了转机,那自己或杀或重惩何华章就能把诽议压制个差不多了,他在自己内心中这么的下着决心。何华章在江阴抨击他,到了苏州还敢肆无忌惮的屡屡口出恶言,把苏尔德搞得很是尴尬难看,苏尔德恨极了他,岂能轻易地就放掉何华章?

“陈逆坐大,兵威江南,祸害大清钱粮之基。今时战端开启,实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心,为国建功,为国立业也。此安危绝续之交,睢赖举国一致,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始能成大事。岂可厚此薄彼,结怨于轻微小节,轻怠客省兵丁若间无干系……”何华章这几句打苏尔德脸的话中,明显有陈鸣插手的痕迹。他把某公庐山讲话里的几句话加了进来。但你别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这句话直捣苏尔德的心窝,真的比何华章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言辞要犀利许多倍。在抨击苏尔德的‘地域之分’破坏了大局之余,还隐隐的讽刺了满汉之别。但就是让人抓不住把柄,因为那话可以向正面意思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