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圣上息怒……”
走了好久,朱由检才慢慢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圆桌边上,讪讪说不出话来。
王承恩看了看天子的脸色,说道:“圣上,李植只是发行一份报纸。并未说要在山东如何啊?此事说起来,可大可小……”
朱由检喝道:“这事能小吗?以李植的作风,今天报纸发进去了,明天就要用报纸攻击对他不敬的官员。《天津日报》那么精彩,传到山东去肯定是家喻户晓,到时候山东的舆论便完全在李植手上,李植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李植在天津收取商税,只上缴给朝廷十万两。收取田赋擅自加了两成,这两成也全入了个人腰包。他的地盘越大,能养的兵马就越多。养的兵马越多,就更得陇望蜀地觊觎新的地盘。”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王承恩跪在地上,不敢在天子的火头上和他争论。
王承恩对李植的印象不差。倒不是因为李植送了一千两银子的财货给他,而是因为李植这些年确实为天子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李植在范家庄、青山口两败东奴,重创了鞑子,说不定鞑子又要入关劫掠,残破无数京畿州县了。
更别提张献忠、李自成了。没有李植,恐怕四川、湖广和河南的州县全部要遭殃。遭殃就罢了,就怕献贼和闯贼还要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张献忠几千兵马造反,一年时间就发展到五万大军,携裹饥民十几万。李自成几十骑入河南,几个月就携裹三万饥民。如果不是李植在关键时候打灭了这两家流贼,这两人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王承恩不敢想。
李植虽然控制了天津一地,但是天津的税赋该起运的还是起运,该留存的还是留存,并未破坏大明的税赋制度。即便是无中生有的商税,李植也上缴给天子十万两。虽然李植在天津各地私设法庭,但他也没有撤销各衙门审判犯人的权力。
至少在明面上,李植还是大明的忠臣。王承恩觉得,至少在目前来看,李植的危害比他的贡献要小得多。
天子之所以这么愤怒,与其说是计较山东一地的舆论,倒不如说是,天子在害怕李植。天子愤怒的不是李植的讨价还价,而是在害怕李植一日盛于一日的势头。
李植实在太强势了,天子对李植的害怕,可以理解。然而今时今日,不答应李植的要求,关外的战局如何令人放心?
朱由检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