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运坊里到李植的范家庄不过二十里,李植骑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范家庄。
范家庄距离海河两里路,不大,是个围着围墙的狭长村庄,东西长三十步,南北长一百四十步,墙高二丈未包砖,仅在南面开着一个门。李植早已经让两家丁打先进庄报信,等到李植到了庄门前,庄子里的大小官吏七、八个人已经站在庄门前迎接。
等李植进了庄门,这些人杂乱地喊叫道:
“见过管队大人!”
“管队大人好!”
这些人以两个正七品的总旗为首,都殷勤地和李植打招呼。李植点了点头,随着这些迎接的官吏们骑进了范家庄。
范家庄里面的情况,可让李植十分失望。
那庄子里面十分破败,小小的主干道两边到处都堆着垃圾粪便。此时正是夏季,气温很高,整个庄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庄子里不少空房子无人居住维护,窗檐破败砖瓦缺失,青草都长进了屋子。李植猜测这些空屋子是逃亡的军户留下的屋子。庄子里看不到几匹牛马,为数不多的军户们也十分穷困,一个个骨瘦嶙峋,身上穿着破旧的短衣,站在肮脏的道路两侧看着新上任的李植,神情迷茫。
和这些军户比起来,李植的十个家丁就显得身形矫健神采奕奕了。
李植一直骑到庄子中间的百户官厅,这才跳下马来。在官厅正堂上,李植见到了即将离任的上一任管队官。
老管队官叫做严越,三十多岁,正要平级调到“流河里”去担任贴队官,只等李植来交接了。和李植稍事寒暄后,他就把范家堡的黄册账簿交给李植,又带李植查验了各处军械仓库和米粒粮仓。
“庄中含匠户、军户在内,合计有六十一户,口三百七十一,其中男子二百一十一口,成丁一百五十七口,不成丁五十四口。女子一百六十口,其中壮女一百零四口,幼女五十六口。”
李植一路听着,收下了黄册账簿,严越便带李植去校场点验守庄庄兵。
严越让几个总旗小旗分头去召唤庄兵们,自己和李植在校场旁边的一间空屋子里等待。开始李植还不明白严越为什么躲进破屋子里,后来李植站了半个小时就明白了:外面烈日炎炎,不站在屋子里等是要中暑的。李植站在不通风的破屋子里等得汗流浃背,那些庄兵才慢慢集合起来。
庄兵们穿得破破烂烂,手上拿着生锈的刀剑长枪。李植一眼望过去,估计来的兵丁还不到三十个。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有战斗力,一看就是从军户中抓来凑数的。估计大多数凑数的兵丁根本拿不到军饷,难怪对集合命令拖拖拉拉。
两个总旗穿得好一些,站在队伍前面。只是这两个军官看上去也疏于武艺,只感觉吃得好一些不是那么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