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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所有人都在宴会厅酣然大睡，直到正午还不曾苏醒。

“王爷可在里面？”速檀阿力快步走来问厅外守卫道。昨夜是速檀阿力在城头执勤，并未参与宴会，日中下值才走来寻找罕慎。

“王爷……还在厅中酣睡……”守卫支吾地答道。

“还在酣睡……”速檀阿力脸色骤变，一把退开守卫当即闯了进去，“王爷，王爷……”

任凭速檀阿力如何推搡呼唤，罕慎仍旧鼾声如雷，不受丝毫影响。

“王爷，王爷……”速檀阿力见无法唤醒，赶紧令守卫寻来一碗清水顺势泼在了罕慎的脸上。

“啊……”

罕慎双目猛瞪，慌张地顾盼四周的同时用手搓着满是水渍的脸颊，在看到速檀阿力的那一瞬间心才落定：“哎呦，怎的是你啊……”

罕慎放松地揉搓着脸颊，正要起身的时候猛感到脑中一片混沌，两侧的太阳穴涨得生疼。他扶着沉重的脑袋在速檀阿力的搀扶上缓缓起身。

“怎么了……”罕慎摇着头才发现厅中一片狼藉，桌椅翻倒，人人烂醉如泥，与他之前一般无二，皆是横卧竖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周吉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玉酒壶，嘴中嘟嘟囔囔，似乎念念有词。

速檀阿力见厅中如此景象也做了一个手势，请罕慎到门外说话。

“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罕慎扶着额角问道。

“王爷！昨夜阻击哈密轻骑之后，恐怕我们的位置已然暴露，吐鲁番大汗是不会就此放过我们的，我们现在的处境极为危险！只怕不日，吐鲁番大军必至，还是应当早做决策，以治长久！”

速檀阿力清楚眼前的锁阳城不过残兵数千，尚有不少残伤，即便是依靠锁阳城守势也无法抵挡神速如飞的吐鲁番铁骑。

“嗯……”罕慎沉吟许久，似乎还未曾酒劲之中清醒过来，他直起沉甸甸的脑袋若有所思，又像是打盹小憩。

“王爷！我等该当如何？您倒是拿一个主意出来啊！若是正面相抗，这些人还不够吐鲁番轻骑塞牙缝的……”速檀阿力说着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只是焦急地等待着罕慎的答复。

罕慎强打精神，黝黑的脸颊上依旧存有一丝醉意，许久，他才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如果我们弃城外逃，不知该到哪里安身，即便是逃命必然比不过吐鲁番轻骑的马力……如若是请兵救援……”

速檀阿力应声接道：“王爷的意思是……另外的关西卫所！”

“赤斤蒙古卫和罕东左卫……”罕慎迟疑道。

二人相顾无言，心照不宣。

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如今的关西七卫不复当年，七卫再也不能互为犄角各自扶持帮助，自从罕慎之后，哈密卫与其他六卫再无瓜葛联系，倘若向这几卫求救，不知……

“大明卫所，同气连枝！我等有难，他们怎能袖手旁观，我等守护的皆是大明门户，我等皆有职责！”罕慎义正辞严地说道。

速檀阿力却给他脑门上泼了一盆冷水：“王爷，且不说此时此刻，就是哈密卫城破败亡之时，也不见旁人前来出兵搭救，更不见人前来慰问搭救，莫说此时了……我等实在难以指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