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这些庄稼汉子们太瘦弱了,跟普通卫所兵的差距一眼可见。
至于比力气这些,就更没脸说了。
需要养肉来保证体力跟得上高强度的训练。
“多来点,再来点,再来点!”
朱棖坐在三伙夫营的大厅内,瞅着一个真的如铁塔般的壮汉打饭的场景,嘴角就忍不住的一阵抽搐。
这个人在整个府兵两万五千人中非常出名。
叫雷堂,据说是这人出生的时候,刚好下暴雨,闪电劈焦了正堂后方的一颗树木,其父亲便以雷堂为其命名。
如果这两万五千人的府兵都和这人一样能吃,他觉得他根本养不起府兵。
雷堂因为老是喊着多加饭,天天嘟囔着吃不饱,伙夫营的营长不相信的做了一次测试,大白米饭七寸见方的木盆,雷堂一个人吃完才打了第一个饱嗝。
什么概念,半斤米!
活生生的饭桶。
这件事被朱棖知道之后,偷偷给伙夫营营长下令顿顿管饱两天。
第三天五百斤的铁木桩,雷堂两手一抱抗在了肩头,走了一百二十步。
可将朱棖给惊呆了。
然后他让人调查了雷堂的亲朋,这才对这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雷堂的命运也是凄惨,小时候因为饭量太大被卖掉,先后几次都因为吃的太多被转手卖掉,后来遇到了山匪落草为寇这才长成,老朱正式建立大明之后劝匪归田。
雷堂所在的七岭寨改为七家镇,下属七村,其中雷家村就是以雷堂这个七当家为名,多是避难难民。
之后就简单许多,听闻了他一路上撒粮诱惑之后,雷堂就决定上路来塞北,但跟着雷堂来的人数并不够,一路上零零散散的收拢了五百人,这才在他这里报名。
如果不是如此,第一个来到兰县的还真不一定会是程家村。
朱棖并没有打算将雷堂召入新兵,因为这人虽然杀过人,起过义,动过刀子,但真不如程立时这些人。
雷堂秉承了匪徒的一贯作风,望风而逃。
元骑进攻军镇的时候,雷洪带着村子里的人躲在了高岭的一个山坳中,直到战事结束收拢府兵的时候,这才被发现。
这要是不磨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他来一次临战逃亡。
当然,这仅仅是个例。
人多了,人才自然也就多了。
“殿下!”远远的一位百户在灶台前对他施礼。
王洪,两万五千人中箭术第一,没有进行全军比武,但是在进行箭术测试选弓箭手的时候,开局王炸。
以前是猎人,日子过得还不错,在王家村族老的强势要求下,硬是被拉到了北上队伍之中。
在生存方面,不管有没有知识,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不可估量。
王家村族老预见到他一定会招兵买马,为了利益最大化,这才将王洪给搞到兰县,在他下令组建营兵之后,让王洪当营长,在他下令招募府兵的时候,又让王洪积极带人相应。
而在元骑进攻军镇的时候,王洪被来自王家村的人裹挟着逃跑,是金子总会发光,不必急于一时。
并不是说王洪这人箭术天赋极高,而是这人七岁的时候开始干现在其他将士在学的本领。
二十年的时间早已将箭术淬炼的出神入化。
至于为什么没有加入红巾军,王家村在天下大乱前,就举村搬迁进入了深山老林,直到天下太平之后才走出来。
在八年前,这些人连户籍都没有,在深山老林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直到劝农返田的政令下达之后,这才走出来就近录入所辖户籍。
而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除了目的明确的人,没有人会为了几百几千普通百姓就进入无人踏足的区域去寻找人。
百折不挠,大雪压青松,青松压不服,朱棖毫不怀疑华夏民族生存的能力。
“还,好,吧!”
朱棖唆了一口面片,吧唧了几下嘴巴,对于打小挑食的他来说,伙夫营做出来的饭算不上可口,勉强能吃。
不过瞅着一个又一个聚集在一起坐在地上的狼吞虎咽的将士,朱棖最终还是忍着不容易下咽的饭食硬生生的吃了一碗,还要夸赞一句还好还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可能是他身为蓝城王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
结衣同袍,与士卒共赴。
这就是在作秀,但老祖宗很早很早前就将这个道理讲的明明白白的了。
让将士们知道他的关心,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究竟在为谁效命,这是身为统治者必须要一遍又一遍去重复去做的事情。
没有人会刚吃完饭就去跑步,随着天气转暖,不少将士在吃完饭之后就会懒散的躺在营房旁边晒太阳,是极为难得清闲时光。
但放眼看过去,这就是一群游勇散兵。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朱棖从来没有下令阻止过,且现在他也要加入懒散的晒太阳大军之中。
“殿下!”
十二营千户周凡见到朱棖出现,急忙起身就要跪拜,而整个营房门前零零散散聚在一起将士也迅速的起身要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