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山峦和海洋几乎融为一体,修道院四周的山上到处都是围剿士兵们举着的火把,如银河繁星那般,而海边也十分醒目地残留着两点火焰,那是最后艘坚守在那里的双桅船发出来的,在等到大牧首本人登船前,这艘是不会离去的,哪怕冒再大的危险。
大牧首在山路上跌跌撞撞,四周树桠上的夜枭和不知名的飞鸟被惊起,发出凄厉的叫声盘旋飞舞。
马斯达斯有些后悔,先前为了坚守阿索斯圣山凸显自己的庄严,他勇敢留下来,等着伊萨克、伯丁等各方义军来援护自己,而约翰则留下几艘船,本人返回克里特岛清剿叛党去了。
但现在高文悍然对其发动更凶猛的进击,伊萨克、约翰和伯丁都好像忘记自己般,各自顾着各自的地盘,把自己留在孤零零的圣山上。
“该死,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高文把我拉到亚德里安堡也好,去皇都里也罢,不过是换个对我更为有利的战场和他继续战斗而已。”带着这样的心理,马斯达斯大牧首消除了之前的悔恨,气喘吁吁一路跑到了山脚下靠岸的滩涂边。
整个濒海的砂砾之地,竖着几座风化的岩石,峭森森的。
大牧首扶着其中的一块,望着海边还系在原地的那艘双桅船,叉着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整顿衣冠,他不能以过分狼狈不堪的姿态登船,那样对身份和信仰都是种侮辱。
“快走吧,来不及了!”一名抱着盒子的教士,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小跑过来对大牧首催促着。
在山后,火把排成了阵势,自那里而下,夹杂着急促的口令和呼喊,追兵确实已经发觉这里。
马斯达斯回头看了看,直起身子,迈开了典雅的步伐,对着前面跑得越来越急那个抱盒子的教士吩咐说,“亲爱的,敌人的箭不可能比超越常理比我更快射中船帆,你在前面开路,我跟在后面就这样走过去好了。”
那教士扭头以一种“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望了大牧首眼,便继续跑得如风般,背着盒子爬上了双桅船一片嘈杂的船舷和甲板上。
海风里,大牧首隐隐听到了自船上传来的对话,好像有人喊,“别起帆,那个还在滩头上朝我们走来的就是马斯达斯大牧首。”
夜幕里,大牧首浮现出了坚毅的笑,他从容地朝着船走着,他明白是时候向这个古老而不屈的帝国展现种“卫道士范儿”了。
“此处怎可没有伏兵?”于是马斯达斯用优雅而典实的希腊语腔调,宛若诗剧般发音,左顾右盼,脚步踏在松软的砂砾上,故意对着船只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队打着翻动旗帜的骑兵闪电般自滩头的某处隘口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