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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次会议却多了两个人,来自两西西里王国的西蒙和小罗杰(即后来的西西里英主罗杰二世)。兄弟俩都是王子,为身体已然欠佳的老罗杰(博希蒙德叔父)所出,但他们父子三人又是罗马城亲自指认册封的“教宗使者”,故而完全有资格参与到拉特兰宫的会议席位来。

这个“教宗使者”的身份和权力,又比高文的“列品圣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来由是这样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来,罗马城的大公教会先是和君士坦丁堡决裂(双方搞了个“互开”绝罚令),后又与德意志兰的皇帝(神罗皇帝)对立起来,这两个敌人全都不是好惹的——有点感到陷于困境的公教会便开始拉拢当时在南意大利扯旗的诺曼人,罗伯特·圭斯卡特为首的诺曼贵族们很快宣誓向教皇效忠,成为罗马城的“领地封臣”,每年缴纳封臣税,并发誓要保护教宗的安全、秩序和自由;另一方面,诺曼贵族们就此得到卡普拉、阿韦尔萨、阿普利亚、卡拉布里亚和西西里的“领地”,换句话说他们在此地统治的法理权,是教皇赐予的。

是的你没看错,在当时教皇的领地可不局限于罗马城一处,南意大利的这些地方可都在它宣称范围内,非但如此——那位教皇格里高利七世(1073—1085在位)就曾宣布过,南意大利、西西里、萨丁尼亚、科西嘉、波兰、匈牙利和阿拉贡皆是“圣彼得天然所领地”,另外不列颠、丹麦、基辅、诺夫哥罗德(当地的罗斯正教会表示中枪)和达尔马提亚也是他的“封地”。

那么圣彼得教宗对这些地区的所领地法理权力来源在哪呢?这个问题马上交给高文去厘清解决罢,我们转回到西西里王子的“教宗使者”层面上去。

其实当时教宗也就是给诺曼人开了个空头支票而已,“意大利南部都是我的封地,只要你们能夺下来并打跑希腊人和撒拉森人,自然就成了这些地区的世俗主人。”但旗帜鼓舞的力量也是很大的,比如老罗杰就通过了二三十年的征战,硬是攻占了整个西西里岛,也成为了“西西里大伯爵”。而后罗杰驱逐了君士坦丁堡方面在巴勒莫等地的教会,迎接了大公教会在这里实施司法权,高兴的罗马城便宣布他和他的合法继承者皆有“教宗使者”的身份——可以自主委任当地的主教,并可参加罗马城的枢机会议,权力可谓极大,和宗主教相当——而罗杰家族在西西里岛的繁盛强大,当然也和教宗的支持庇护分不开关系,还能身兼国王和宗主教双重权力,比如老罗杰压根就没参加东征,还和北非的新月教徒们做生意做得不亦乐乎,但就没人敢弹劾他,或者说弹劾不满也没用。

现在穿着巴勒莫丝绸制就的宫廷华衣、悬挂撒拉森风格的金饰的两位西西里王子,向教皇和诸位枢机、司钵们传达了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建议:

“高文、博希蒙德和鲍德温势力勃发,在东方已渐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故而这次圣战的指挥权万不可授予这三人当中任何一位。”

第45章 巴勒莫的阴谋

两位王子也真是大胆,是这样的直言不讳,若非巴勒莫王室在教廷当中的地位优越,又怎么会说出如此针锋相对的话来呢?

整个枢机主教团都站在台阶两侧,微微低下头,各怀心思。

教皇尤金在座位上用手指扶住下颔,不置可否,只是请求王子们继续说下去。

小罗杰更加能言善辩,便代替兄长西蒙充当发言人角色:“高文现在有安纳托利亚和奇里乞亚作为他的财源和兵源地,又凭靠大医院在各处占有庄园,更在巴里城这个紧要海港拥有所财力雄厚的银行,他对君士坦丁堡的觊觎已不是个人野心与否的问题,而是如一支箭脱离了弦不可能不射出去那样。不知道若是让高文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圣座冕下将如何和他安处?”

尤金显然对这个质询还未做好十足的准备,他只是告诉小罗杰自己方才已告诫过高文的使节,让他和约翰议和罢战,也对博希蒙德传达了同样的意思。

小罗杰明显更加深思熟虑,“光是口头的警告是不足的,我的冕下。时至今日,君士坦丁堡已经风雨飘摇,即便高文不直接攻击它,说不定约翰的统治也难以为继,更可能是某位心怀叵测地贵族、某位激进的主教,乃至某位异端的农民和异族佣兵,都会打开城门迎接高文进入那座壮美的皇都,那样又和您拱手将其送给高文有什么区别?”

“可高文执掌君士坦丁堡也没什么不好,他是位虔诚的公教徒,也是个勇猛有威信的圣战士。”尤金虽然被小罗杰的言语打动,但仍未下定约束塔尔苏斯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