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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萨克,瓦萨克!”穆什格这会儿猛然想起了这位来,但此刻的瓦萨克已经举着桑木弓,绑着他那标志性的彩旗,和许多守兵一起奔了出去,黑夜里到处都是混战,已经无法分得清敌我。

外面就像是洪水决堤般吵闹,虾须炮打在哨堡石壁上,发起啪啪啪的连环响声,还夹杂着飞溅的火花,倾泻四散,很快就有人暗中架起梯子,把点着的铁火球接二连三地隔着石墙往塔里扔,穆什格扶着受伤的手腕,亲眼看着冒着火星的铁球顺着石板到处翻动旋转,接着爆裂开来,毒雾和硝烟横飞四溢,熏得穆什格和不少伤兵蹲在地上,剧烈咳嗽喘息着——其外传来各种咒骂和威胁的声音,是敌人在爬动梯子,他们要攻进来了,要攻进来了!

穆什格缩在墙角,而后他被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得差点倒翻了过去,那是塔最底层的铁栅门被敌人用盛满契丹雪的盏车给轰开了!而后半昏迷的穆什格,就看到烟雾里,到处是黑色的人影和雪白的剑刃在闪烁、跑动,接着他索性仰头,咕咚声倒在石地板上不省人事了……

当晚,守卫者旅团选出了所有杂装散兵,而柏勒洛丰旅团也选出了五百名精锐,实施了收获颇丰的夜袭战:两座哨堡都被他们夺占了,至此喀尔斯只剩下单独的内墙和主堡了。

而第二天的凌晨时分,“瓦萨克”和许多满身带伤的士兵——他们组成很杂,有的是昨晚自主堡出击的,有的是失陷的哨堡里逃进来的,还有部分是建造者大卫送来的援军残兵——拥堵在“贝尔兰姆”门两侧的通道上,吵吵嚷嚷,瓦萨克不动声色,他的箭箙里还剩下六支箭羽,“终于能看到城堡内部结构了,这里最多只能容纳八百到一千二百人,南北的内墙长度……大约只三百尺不到,但守备非常牢固,是多层的城墙……西侧的门,好像通往水闸处,而去北门则必须要绕过这座半圆形的石塔。”为了将喀尔斯堡的内情探查得更加清楚,守捉官决意要冒险穿过眼前这座巨大的半圆形石塔,走到城堡北门去。

于是他便稍微左右晃了下眼神,接着一步一步谨慎地贴着内墙根,朝着那嵌入城墙的石塔挨去,东张西望后摸入了兽嘴般的石塔门。

“他在做什么……那个波斯豺,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贝尔兰姆门塔上,马哈德泽里将军透过狭长的射击孔,眯着眼睛望着下面守捉官的背影,沙哑着嗓子判断道,“那根本不是来报效我们的佣兵,应该是塔尔苏斯方的间谍,长着张波斯人的脸,简直叫人感到厌恶。”

说完,马哈德泽里回头来,对着自己身后的八名卫队武士摆摆下巴,“跟他去下面那座石塔,杀了他!”

八名卫队武士瞪着眼睛,挨个抽出佩刀,向将军施礼后即冲下了门塔的旋梯,而后鱼贯着跟在守捉官的后面,穿过堡场也对着那石塔而来。

守捉官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要给他找麻烦,迅速加快了脚步。

他走入后,扫了石塔的底层大厅两眼,几乎是没人的,大厅对面是个能走下去的双向阶梯,并从那里传来隆隆的水声,“是通向城堡西侧水闸的。”

判断完,守捉官即一晃身影,闪入了大厅中道和偏厅间的一个夹层里,那里停着辆小型的骡车车厢,是用来送辎重的,他很巧妙地把自己隐蔽在黑暗当中,后背贴在墙上,眼睛一下都不闪,看着夹层对外的“洞口”。

脚步声清晰可辨:那八名马哈德泽里将军卫队的士兵赶到,站在中道和夹层交通处,而后全都举起了佩刀和弓箭,眼睛都望着水闸门的方向:他们应该是认为守捉官已经朝那里逃走,其中有一位转头来,眼神投向了夹层里面的这辆骡车,暗影里的守捉官一动也没动,继续沉着地蹲在远处。

那士兵皱着眉头伸着脖子,好像在判定骡车车厢边和墙之间,这团黑影到底是人,还是堆在那里的杂物。

很快就同伴召唤了他,这士兵愣了下,就顺着中道走上前去了。

脱险的守捉官迅速脱下原来的罩袍,扯下头巾戴上帽盔,举起桑木角弓,狠命拍打了下现在已有些颤抖的手腕,“古丝云可别抛弃我,马上让我仅存的六支箭都能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