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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尼克山大堡牢狱里,几名亚美尼亚的狱卒气急败坏地抽打了博希蒙德几鞭子,呵斥道,“你完蛋了,从王冠上狠狠跌落下来——你外甥坦克雷德取代你的位子,他倒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但他不愿意为你缴一个铜子儿的赎金。”

博希蒙德脸先满是震惊,继而扭曲,“不,我还有许多忠诚的仆人和麾下在安条克和拉塔基亚,他们都是依靠我才飞黄腾达的,我曾给他们慷慨的礼物、采邑,现在是到了他们回报的时刻了。可以靠众筹,靠众筹,来凑齐我的赎金的。”

“没有任何这样的消息,所以我们的上峰叫我们每天来折磨你番,你这个毫无价值的累赘。”

“坦克雷德你这个混蛋,忘恩负义,是我把你从阿普利亚乡下带出来的,给你衣服给你铠甲,只因为你母亲是我的姐妹,可你这个杂碎,是个怎么样的杂碎啊!”这下子,博希蒙德爵爷居然真瘫了,他的手臂因为愤怒被链条勒得青筋条条,原本白皙的脸庞涨得赤红,嗓音颤抖尖利,胡须也邋遢起来,因为无人给他打理,“还有那群和坦克雷德同样无耻的家伙,在我强盛的时候,跟在我的屁股和靴子跟后面,用各种花式的把戏和阿谀来讨我的欢心,现在却都冷酷地抛弃了我,这人世间到底还有没有道义了,有没有?”

喊完后,瞬间就不名一文的爵爷又吃了几记结结实实的鞭打,接下来的日子里,看管他的人发觉:这个红胡子的,完全丧失了威风,整日或哭号或诟骂,完了后便拖着锁链缩起来装死,就像个倒过来的睡觉蝙蝠。

第44章 开价者

直到第四天,被精神的荒芜和失望折磨得几乎失了形的博希蒙德,这个在军事惨败后又被夺去了自己的公国,又沦为阶下囚的人,正在低着脖子,看着脚底下的泥土,他的靴子尖正踢打着泥土,画着什么,是文字还是图形,外面的狱卒也无人关心——吱呀声,一位来自马拉什堡的亚美尼亚军官武士从被打开的铁栅门里走入进来。

接着博希蒙德的镣铐被打开,还搬来了把木椅子,叫这位前公爵坐在那里。

阳光顺着高高的窗孔照进来,透过桶形的屋檐,投在博希蒙德的颧骨和红色头发上,他的衣服领子解开着,躺在椅子上,现在就算是给他把锋利的剑,他也无法杀死面前的这位亚美尼亚武士,因为手脚在长期的禁锢下已经失却了知觉和力气,杀不了人了。

“你的外甥已经击退了里德万和科布哈的进攻,保全了安条克城。”

“那我赎回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不,有来自安条克的密使说——只要你愿意放弃安条克公爵和阿普利亚公爵的头衔,返回家乡去,那很快就能拿出金钱来赎你。”

博希蒙德抬起手来,看着那个武士,擦了擦嘴角的血瘀,哈哈笑起来,“我的叔叔罗杰占有了整个富饶的两西西里,他向我索求后者的头衔已很多年了,我都没有屈从。现在凭什么会相信,我会将两个头衔让给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

那武士摇摇头,“你还真是固执。”

“你给我带来的就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