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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爬上来了。”城堞后的民军士兵开始顺在狗脚木后,握紧了斧头,竖起了铁叉,其下悬着的油火罐虽然其上插满了密麻麻的箭羽,但依旧晃来晃去而不坠落,还在那里烧着熊熊的火光,“剪短引线,别让他们有踢开和抛掷的机会。”随着名民军军官如此的叫喊,其余几人举着铁剪刀将铁球的引线给挨个截短,再用火镰点着,由掷弹手们呼啸着一个个顺着射击孔或垛口间扔出去。

当黑乎乎的铁火球再度滚下时,那名勇敢的普洛尼亚骑士不及多想,就冲过去准备将其捡起来扔走,然而当他刚刚抬起手臂时,一道红光就夹着火焰和残肢炸开了——剪短引线的铁火球提前爆炸了,很快那骑士满头和满脖子都是火焰和创伤,断臂像根枯枝般悬着,他痛苦绝望地闷哼着,到处还在下意识地于满地死尸间,找着自己的断手,但没会儿他就忍受不了,亲自用剩下的手拔出了佩剑,自戕而死。

如此勇敢的人阵亡后,皇帝士兵们拼死搭上的云梯也不断被守军用铁叉和桡钩给钩翻推倒,士兵们不堪忍受了,他们不顾后面箭队的督战,争先恐后地丢弃了几乎所有器械和装备,潮水般溃败下来。

第二天夜晚,皇帝的军队又绕过子城,对螃蟹阵侧翼的民军营地发动袭击:此次塞琉西亚民军同样吸取了教训,当皇帝的箭手在外围猛射时,他们就沿着营地竖起了木板和木楯,潜伏在其后坚忍不动,而当皇帝的矛手开始突进时,民军就使用突火管,射出道道硝火,焚烧进攻者的衣甲和器械,乃至是肉躯。随后,当皇帝的士兵开始拥堵翻越壕沟时,民军就会奋勇地隔着木栅掷出铁火球,一团团璀璨烟火在夜空里迸散出无数美丽的光线后,皇帝的兵马就只能如群兔般狂奔逃散,留下了满沟的尸体。

“两次攻击都无法奏效,伤亡了一千五百人。”气恼憋屈的老将哈罗德,喘着气将令牌和表册摁在了御墨官的面前,“结果陛下传来的命令,还是要攻击。再这样打三日下去,骨干士兵都要阵亡完毕,难道要靠我们的人马性命去将高文这种恐怖的火球给消耗殆尽才能算是取胜?”

御墨官麦莱斯也是脸色沉重不安,“敌人有完备的工事,有威力巨大的火球和火管,后面也有额外的营地预备军。皇帝这是在赌气吗?用帝国的国运来赌气。”

“你得好好批判!”哈罗德心直口快。

“传令全线停战,营地除去警备军力外,全部休整,治疗伤员掩埋死者,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肩负。”麦莱斯也不再含糊了,“我来亲自给皇帝写信,要求陛下退军。”

当御墨官措辞激烈而诚恳的信件,送到皇帝的御营时,阿莱克修斯正带着兵马,徒劳地和背靠小安条克堡的高文军队无所作为地对峙着。

皇帝心情沉重地知晓了那边攻击米利奥塞法隆野营严重失利的消息,同时送到他面前的,还有封罗马城细作间谍的汇报内容,信件是二个月前送达的,里面再度验证了风闻的传言:罗马城的圣彼得教宗圣座病笃,已是快要死了。

但奥达尔·乌尔班在临死前,还连续发出急切的信件,请求皇帝和高文等朝圣者和睦罢战,共同对付高原上的突厥人,这也是第二波东征的首要目标,为此已有十五万人和数百名最尊贵勇敢的骑士已就位,就等着皇帝做出正确的姿态,便可以渡过马里马拉海,为皇帝在高原上拼死前进和作战。

皇帝微微叹口气,将信纸卷起来,用手指扶住额头,“朝圣者几十万几十万地席卷过这个世界,从此端到彼端,对于朕而言,到底是不是打开了灾难的魔盒……”

第16章 新圣座

想完后皇帝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结论,他只能郁闷地走到了御营帷幄之外,看着秀丽险峻的高原群山,而后再看着对面旷野上林立的叛党营盘,双方各有线路道路补给——皇帝走的是罗姆高原,而高文走的则是南卡帕多西亚。

一股由衷的悔恨涌上皇帝的心头,他多希望能返回到以前,那时候高文手下的兵马也远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么强大,只是有红手大连队而已,那时在米利奥塞法隆他怎么就相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而不是直接将对方毁灭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