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准备跟进啊!此后我们要效忠的对象,是塞琉西亚大公爵与紫衣公主殿下。”悬挂着赛文头颅的旗杆下,女执政官不失时机表示下忠心,挥动金手指着狼烟弥漫的堡垒呼喊道,身边的保罗派箭手也都攘臂应和,而后背起弓和箭袋,握起了用绳索悬挂在胳膊上的刺矛,重重叠叠簇拥在女执政官的马四周,也朝着阿拉尔曼堡前进——经过几次被高文击败的惨痛教训后,女执政官又生发了新计策,当然这种军制只适用在她直属的信徒军里,那就是要求所有战列士兵,“弓不离矛,矛不离弓,远战使弓,近战换矛”。
但根本不用卡贝阿米娅,或者那边战翼的莫诺马库斯投入。东门城墙拐弯处的一处小门,几名根本不愿意为卡列戈斯家族殉葬的士兵,用斧头劈开了门闩,将其轰然推开,不断用希腊语喊着“塞琉西亚万岁”的口号,缺口就这样明晃晃出现在了正绕着墙垒跑动的盖亚和奈克瑟斯面前,接着盖亚率先驱动战马,数记斧头将那几位出卖城堡的叛兵尽数砍倒,面甲下的嘴狠狠骂了几句,踏着他们的尸骨,冲入了乱作一片的城内。
“城陷了!”在他眼前,到处是这样喊着的,丧魂落魄的守兵和市民,盖亚抬着头,看着仅仅和自身相隔一条街的中央塔楼,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原本自己的三哥艾斯·卡列戈斯正指挥者仅存的弓手,依托着台阶和廊柱,不断朝外射箭,作着最后的抵抗。已经有许多打破了城墙的吉麦吉斯士兵,分成小队,顺着各处零碎的房屋或厩舍,四面八方朝着中央塔楼攻来。
“西格玛!”这时候,奈克瑟斯拉着缰绳冲到了心中苍凉的盖亚面前提醒说,盖亚望去,那边西格玛已经徒步跳下了墙垣,拔出了佩剑,一面到处砍杀跪倒在地向其求饶的人,一面寻找物色着有价值的目标。看来这位先导官并不满足于首发立旗的奖赏,而是要冲往中央塔楼,猎杀更有价值的目标,也就是他俩的父亲尼卡·卡列戈斯,谁能砍下这位安纳托利亚著名老者的头颅,谁以后的威名必然响彻这片高原,这个诱惑是西格玛这样臭名远扬的佣兵骑士无法抵御的。
盖亚低声对奈克瑟斯呼喊道,“取出我们悬挂在鞍上的弓来,射杀这头野兽,父亲和兄长无论如何,都只该死在我的手里,这是对已经消亡的卡列戈斯家族最后的祭奠……别犹豫,奈克瑟斯!”
“是的,兄长。”奈克瑟斯言毕,便抬起了弓来,对着西格玛的后背飞起一箭。
同时街对面的艾斯也举起弓来,对着正在指手画脚的盖亚·杜卡斯(因为盖亚全身都披着重甲,根本无法分辨清楚外貌)也射来一箭。两发箭几乎同时离弦,掠过了错杂的人头和手臂,也几乎同时命中目标,西格玛闷哼声,后肩着了一记,拄着剑跪倒在流满鲜血的街道石板上,而后扎甲片响动,伏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盖亚则是头盔中箭,箭簇隔着盔板,直接扎在他的额头上,鲜血很快自面甲里渗出,盖亚剧痛下几乎仰着倒栽下马,但他还是忍住了,将头盔脱下掷在了地面上,带着决绝而悲哀的语气,“障碍和麻烦已经清除。我们上前,杀死所有的敌人。”
“为了紫衣公主殿下。”奈克瑟斯也带着哭腔喊出来,接着两兄弟手持各自的武器,舍马上阵,就像收割人命的死神般,沿着街道疯狂砍倒刺倒所有的守兵,便踏上台阶,和继续在此顽抗的残敌厮杀一团。廊柱间刀光剑影错动,到处都捂着伤口呻吟倒下,或在地板上爬动垂死的士兵,还有不断涌出的黑烟和红焰。而在大开的城门前,高蒂和沃尔特并肩,和其余百余名具装骑兵,举着各色旗帜,在喇叭声踏入了进来,四周满是乞求活命的城方军民,而上面城墙上,提着敌人首级,踏在敌人尸首上的吉麦吉斯士兵正在狂热地喊着宗教口号,赞颂各路圣使徒对他们战斗的庇护,特别是圣特奥多尔,但讽刺的是,城中士兵也抬出了这位主保人的雕像,却被胜利者的靴子踏在了瓦砾缝隙当中,似乎连当战利品的资格都没有……
城外山阜上,负责指挥的高文长舒口气,看着正在迅速崩盘陷落的敌人城堡,志得意满地在手中敲着马鞭,一侧的阿格妮丝也在嘴角浮现了极度开心的笑容,“这个城堡终于落入了我们的手里。”
“没错,整个塞琉西亚的西线,自此安稳了。”
“是要淹没沼泽,彻底将这座城堡成为隔绝罗马帝国潘非利亚军区的天堑吗?”阿格妮丝很好奇。
“不会那么严重,我这个人做事情,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为什么我们不能把阿拉尔曼堡变成个让敌人震骇的,能驻屯许多士兵,提供许多良田的进攻基地呢?仅仅若是片连着滩涂的沼泽话,那么这个堡垒可就真的会衰落,还要我们提供大量津贴用于它的维持。”高文毫不避讳说出自己对这座要塞的建设野心,“以前在卡列戈斯的治下,阿拉尔曼只有七千上下的居民,我想将它和塞琉西亚城联为一体,早晚拥有二万、三万,不,是七万人的居民,还能提供五千名骑兵和五千名步兵的驻屯营地。”
阿格妮丝哼了声,表示对高文的夸大其词早已见惯,“难不成你还想夺取潘非利亚?”
“潘非利亚?不,那将来不过是个庞大的舰队和水手军区而已,但不是帝国的而是我和安娜的。卡帕多西亚将是战马和食盐的集散地,帕弗拉哥尼亚、阿马西亚、安卡拉、梅利泰内将是四柱般的要塞之地,然后再集合塞琉西亚、奇里乞亚平原粮食和山地的冶铁,崭新而真正的罗马帝国将借由安娜与我的双手,在这片高原上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