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团,安娜的杀人玩具,这会儿是特意从塞琉西亚方向赶来,给予奄奄一息的阿拉尔曼堡最后致命一锤的。
当先的佩戴着将官勋章的,也是整个具装骑兵团的统领官沃尔特·桑萨瓦尔,这位来自西法兰克的老者,用手指着整个其下的战场,“紫衣公主殿下已经和大公爵达成了内部协议,为彰显我们的威名,允许我们在总攻的日子里,担当最先越过桥梁的先锋,享有第一个破城的荣耀,所以你们要责令军仆们,适当将你们马匹的铠甲减重,否则马蹄很容易踏坏桥梁,坠入我军的堑壕当中的。”
所有人都呼呼地点头,而后两名年轻的监军官盖亚和奈克瑟斯,主动上前,“请统领官让我们兄弟担任阵头先导的职务!”
“你们身为监军官,必须履行公主的嘱托,战时负责押后,监督整支队伍的秩序队形,这才是对整个战局最好的贡献。”沃尔特犹豫下,而后婉言拒绝了这兄弟俩的请求,他内心害怕这两位会故意战死。
随后沃尔特宣布阵头先导的人选,毫无疑问是西格玛,因为事前高文和安娜都对他许诺过,若是功成,冲得漂亮冲得威武,激起了所有士兵士气的话,这位将获得一百枚拜占特金币的犒赏。
但具装骑兵们纷纷入营后,当天晚上便喊杀声四起——绝望的赛文·卡列戈斯对父亲和弟弟说,自己不愿意战死在宛在袋中的城堡当中,更不愿意死在这种憋屈的围攻战里。在诀别后,这位卡列戈斯老大,先是驱赶出二百名城中居民涌出东门,堑壕对面的民军大声喊话,要求居民全部伏下身躯,他们而后会摆下木桥帮助他们过来。
赛文怒吼着,带着自己所属的三十多名亲兵,步行趁乱从西门突出,没有马匹,也没有火把,当前面数人在黑夜里坠入了堑壕里,用血肉之躯压住里面密布的尖利蒺藜后,但却没发出惨叫声和呻唤声,赛文和其余亲兵便踏着他们的尸身,奋力攀爬越过堑壕,准备顺着陆桥突围出去!
结果堑壕边沿伸出的木杆上,挂着渔网,网上系着铃铛,当铃铛声急促响起后,火把照地中,比雷尔所属的民军互相大声呼应着,争先从各自营砦里奔出,向翻出堑壕,朝着陆桥和沼泽方向狂奔的赛文侧翼不断射箭,这种箭矢先是凌乱,而后越来越密集有序,赛文身边的亲兵不断被射中死伤倒地,整个突围的小队伍还在继续跑动的,越来越零落。
月色下,城头上的艾斯·卡列戈斯哭泣着,跪在了雉堞上,他亲眼看到:在陆桥边,几名塞琉西亚的民军骑兵冲到那里,将赛文和几名仅存的亲兵驱赶了回来,而后围住他们的民军越来越多,他们为了怕误伤同伴,收起了弓箭,使用桡钩、铁棍、长矛从各个方向戳刺着,赛文的亲兵挥剑格挡,但是他们都只有一双手而已,很快就被挨个刺翻,血流满地,还存口气的也被桡钩给拖住生俘,赛文绝望地喊着,舞动着手里佩剑,把周身缠绕着道道剑刃白光当中,跌跌撞撞,结果慌乱里陷到了沼泽泥水当中,几名民军当即呐喊着,纷纷把箭簇射入了赛文的后背,赛文带着沉重的铠甲倒下了,接着被桡钩拖上了岸,就像条熏黑的腌鱼般……
第23章 首发
当赛文的尸体被扔到了绯帐篝火前时,高文拄着剑,和所有将官都站在那里围观辨认着,接着大公爵看着正处于疯狂嘈杂声里的东门,不久两名士兵拖着个虚弱惊惧到不能再迈动脚步的堡民,穿过了围城营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被赛文·卡列戈斯驱赶出来的?”高文对着那个人,“说实话,现在阿拉尔曼堡垒还能有可堪战斗的人员吗?”
“粮食,粮食……”那人有气无力,“先前卡列戈斯欺瞒了所有人,他们说地窖里有可供三个月的粮食,但现在估计已经严重不足,所以只能驱赶我们,来节省口粮集中供应士兵了。”说完,高文将手一挥,那人便被士兵带去那边救治去了,朗月照耀在高文四周,他上前走了两步,而后回了头,“是使用堑壕长围,把堡内的士兵和居民全部饿死后,兵不血刃地取得这座堡垒;还是趁着现在赛文身死,城堡守兵混乱时分,向堡垒发起总攻,将其攻下呢?”
而后大公爵侧过身来,披风滑下,遮挡住了他握剑的臂弯,月色下他的眉宇带着犹豫和不安,毕竟前者的规划虽然能将军队的伤亡压缩到最小程度,但最终给围城方的物资消耗和士气磨损,和被围方造成的灭顶之灾,实在是过于恐怖。特别是现在,卡列戈斯开始驱赶城中的居民了——若是高文的士兵据守堑壕射杀他们,那么无疑会彰显恶名;但若是像今晚接受他们,那么堡垒里的守兵便会因为吃粮人数的减少,顽抗更长时间,那就代表着战局还会出现变数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