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幕墙就是关键,一旦敌人夺取毁坏掉这段城墙,就足以将大城和小城切断,使其互不相靠,原本尼卡·卡列戈斯也希望在接手这个堡垒后,重新修筑起新的城墙和塔楼,将大城和小城全部包括在内,但实地一看,需要动工的地带,多为潮湿积水的低洼河洲地带,地基打不牢,而旧城墙所经过的区域,恰好处在此地带当间凸起的干燥地,不由得慨叹自然地理绝非人力所能轻易改变,再加上五位子嗣,有的前去穆特,有的前去西斯城,也互不相连,各自开枝散叶,故而也就淡了改造阿拉尔曼城墙的念头。最后,尼卡只是加固了旧幕墙,在台基下统统砌上了斜面砖石,使得敌人的攻城器械和云梯根本无法接近靠牢,并且增设了数座射箭塔楼,高高耸立着,足以俯瞰控制西部的战场。
场地处,高文已经立马彼处,观察城堡态势了,“对穆特堡的包围没有撤除,西斯城的卡列戈斯三兄弟也被安娜给囚禁起来,这样看来也确实没有和尼卡谈和的条件。”高文喟叹着和旁边伴同的梅洛说到。
而后他看到了举着匣子来的小翻车鱼,便热情对她打了招呼,阿格妮丝悄悄迅速白了这头淫熊眼,而后做出副顺从表情,站在他的旁侧,“小翻车鱼,这面的幕墙和塔楼,攻城槌是无法抵进破坏,而其下又全是片被海水灌注冲刷来的沙洲沼泽,十分松软潮湿,像尼西亚城那样挖掘坑道突进的策略,也根本行不通。”
“让安德列夫的帆桨船,运送士兵,绕到城堡的那边去也不行。那边同样是片沼泽,上岸的士兵很容易有被孤立的危险,并且那里几乎就等于进入潘非利亚特马的境内。攻击此城,正在和约翰皇子与君士坦丁堡方面打着笔墨官司,故而这时候授人口实,毕竟不妥。”那边,梅洛也向小翻车鱼提出了忧虑,并恳请她给予解决,而萨穆埃尔法的军械司和“独角兽”匠师连队会全力支持她。
“大公爵殿下,您现在财力和军力都不算俗,而阿拉尔曼的盲眼老将属下守兵不足五百人,直接先取这段幕墙,再配合封锁舰队取下大城,小城自然也无法支撑下去。”阿格妮丝耸耸肩膀,表示方案只要这样就可以,随后她将挎着的匣子里的图纸交到高文手中,“砍伐木筏,掩护士兵涉过沼泽,用射石机和抛石机掩护,这些器械技术您的匠师都是掌握的。”
高文将图纸展开,略略看了下,接着还给小翻车鱼,“这些拉丁文和数据,我看不懂。”
“哦,还看不懂吗?”阿格妮丝有意说出这句来。
高文无辜地点点头,十分实诚的模样。
于是阿格妮丝只能表示,自己身为督农司的副司长,也只能亲力亲为了。
那边,幕墙塔楼里的尼卡,侧着浑浊无光的双眼,坐在射击窗孔的边上,耳朵翕动着,沙哑的声音说,“最终还是要开始了吗?听说我最小的两个儿子,已经被紫衣公主赐予了杜卡斯姓氏。现在高文围攻我们,怕是再也没有忌惮了,他们是要把卡列戈斯的荣耀,在这片土地上抹除掉,穆特河谷四十名叛乱的吉那特贵族,几乎全部战死或被高文捕获处死,来年的麦田因为鲜血的浸染和灌溉,想必会十分茂盛啊……对了,敌人建造的攻城器械,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是的将军阁下,看来正在制造云梯,和搭建射石机。”扈从在顺着窗孔仔细观望后,如此汇报。
“看来是想先迫近,破坏城墙的根基,再使用云梯攀爬,破除这个战术很简单……”尼卡仰面,如此如此安排好,接着他叹口气,“我在年轻的时候,勇敢善战的名声也是响彻整个高原的,曾经参加过凡湖边的那场巨大恐怖的战争,在突厥人和库尔德人的箭羽和铁蹄下,血战突围出来。现在就让我再来见证,新的时代英雄的崛起吧……朝约翰皇子再去请求援兵,这本身也是高文和约翰,两个未来时代的荣耀者的第一场对决啊!”
次日,从两个旅团遴选出的意大利老兵和德意志兰双手剑敢死,已密密麻麻顺着攻城器械场外沿阵地排好,阳光下高文亲自将“红手七岭大旗”交到了迪姆的手中,染上金色的旗穂在所有士兵的注目下随风晃动,“攻陷阿拉尔曼城堡,所有人的圣俸会增加,战利品自取!”督战的布兰姆森直言不讳,鼓舞着士气。
这群士兵已经半忘却了自己前往圣地的誓约了,争先恐后跟着布兰姆森的喊叫,使用各种语言呼喝起来,他们已经纯乎是高文的禁卫队了。
号角和喇叭声激越响起,“喝啦喝啦!”轻装的军仆模仿尼西亚城攻坚的经验,将扎成捆的木条竖起,形成了一个个防箭的大楯,开始陆陆续续,踏着泥沼,朝着幕墙推进,“呜哦,呜哦”,而后在他们的头顶上,不断有带着怪响呼啸的石弹划过,带着各种直线轨迹,隆隆砸在阿拉尔曼幕墙之上,传来阵阵沉闷的声音,那是几座高文军队的射石机所为。
阿格妮丝·普拉尼用金色的发带,系着灰色的头发,与高文并肩,在场地的高垒上,沉默而凝神地看着前面的攻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