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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冉冉热气翻滚的前方,是片绿草如茵的大草甸,特别适合放牧马匹和驮兽,洗浴尽兴的亲兵们,便牵着马匹上岸,给它们放青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这时候,丹麦亲兵们聒噪起来,他们在草丛里发觉并提出个不断喊着希腊话的家伙,掼在了地上,要将他斩首,“我只是个牧人,只是个牧人,我的羊群还在那边,我可以带着你们走出这片山谷。”

马背上靠近过来的斯文王子摆摆臂弯,示意不要斩杀这位突厥牧人,接着唤出名懂得希腊语的通译来,“带我们去米利奥塞法隆,可以放掉你的性命,还能馈赠你点钱财,我们要经过那里的隘口,前往穆特河谷,与一名叫高文的圣职长上会合。”

“我知道那里,我经常驱赶着羊群,去米利奥塞法隆,乃至河谷的阿拉汉修道院集市,去换取生活品。”那希腊牧人急忙不断打着手势,恭顺卑谦。

斯文而后仰起面来,看着藏青色的远山,和面前一望无际的芦苇丛,“前面有科尼雅苏丹的队伍吗?”

那牧人真诚地摇摇脑袋,“苏丹没来征取我们的军役税金很久了,苏丹本人也不知死活,有人说他去了达尼什蒙德酋长那里托庇,也有人说他绕道去安条克,投靠亚吉·西扬去了。”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安心下来,看来这牧人的话,印证了约翰皇子的判断,下面的道路是不会有什么极端的危险的。

“继续前进吧弗洛琳娜,也许两三日后,我们便能和那个叫高文的人物会合了。”

待到瑞恩斯坦和平民朝圣者的大队,来到这个热水湖后,斯文和军队已经向前进发了近十个古里了,当然这冉冉热气的美丽湖水,对平民们则更有诱惑力,男男女女,丝毫没有羞耻心地脱下了衣物,欢叫着裸体奔向了湖水,瞬间整片湖泊,都浮满立满了肉色的躯体,或青春蓬勃,或垂老丑陋,接着被热气模糊开来的,是长久没有沐浴的人体的污垢臭味,在整个芦苇荡飘荡着。

此刻,米利奥塞法隆的军营里,先头骑兵已经列队朝着西边的山地出发,“布兰姆森,你乘快马,带着斥候先行驰往,告诫那位丹麦王子——现在从门德雷斯河,直到穆特河谷间的广袤山地,实则是各势力交界的真空地带,而溃逃的科尼雅苏丹很可能就藏匿在彼处,叫丹麦王子千万要小心那吉利基·阿尔斯兰,也就是苏雷尔曼的伏击截杀。我带着所有骑兵,随后赶到。”

“遵令。”布兰姆森翻身上马,便和十数名精强的骑手一并,向着门德雷斯河渡口的方向奔去。

漫延绵长的峡谷和河网间,那希腊牧人带着头,引导着王子和未婚妻,慢吞吞地走着,白色的芦花如雪般飘舞着,某处树干上,迅速滑下来两个突厥人,鬼鬼祟祟提着反曲弓,躲藏在芦苇丛当间,跟着浑然不觉行进的丹麦人队伍,走了一截,在判定好这群人的阵势、人数和装备后,这两位突厥人互相打了个手势,就对着那边的高阜处,射出了支鸣镝,呜呜作响,很快传到了遥远的深山处。

“什么声音?”斯文握住剑,警觉地问到,而骑在骡子上的弗洛琳娜,脸上也浮现不安的神色。

“是水鸟的声音,尊敬的阁下。”那希腊牧人回身,把手摆在膝盖上,作揖回答说。

斯文四下里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危险,便壮起胆子,将手一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