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当!”比雷尔的铁殳的尖刺,和名拜占庭旗手的长矛相交,接着双方咬着牙互相摆动着矛柄,都想要把对方的矛尖拨开,随后给予致命一击。最终,粗壮大力的比雷尔占据了上风,他对方的矛头给压住后,挥动了铁殳,击中了那旗手的头盔,那人脖子剧烈摆动了下,而后血就飞溅出来,但他还不肯丢弃自己的武器,旁边的一名伦巴第连队士兵挺出手里的荆棘枪,扎入了旗手的腹部,这英勇的人才无力地跪下,蜷缩在地上,死去了。
而后比雷尔当面的拜占庭步兵战列,在互相长矛对撼的战斗力,出现了不支的迹象——伦巴第连队左右两侧的希腊士兵连队,亦表现出色,死死咬合住了狄奥格尼斯的攻势,并且让其脱身不得。
骑着马,为了督战鼓舞,连嗓子都喊哑了的帝国守捉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安:队列里的崩溃预兆,他已经明显能感受到了,在这种步兵队间的长矛激战当中,一旦某方出现缺口,阵形动摇,那便是会土崩瓦解的,而他迎着雪地里微弱的光芒望去,在对方步兵的后方,还有阵势严整的骑兵队伍,以及双翼的意大利老兵连队。所有的都预示,他是很难把队伍给撤换下来的:撤换,必然会让阵型松动;松动必然会崩溃;崩溃也必然会遭到比雷尔所部的追袭,那便是尸横遍野的结局。
最终,是泰提修斯的预备队压了上来,救了守捉官的场,漫延整个皇陵各处山谷的步兵和骑兵,呐喊着密密麻麻攻了过来。
疲累不堪的比雷尔,于是也举高了铁殳:喇叭与号角响起,两翼的意大利老兵同时投入战斗,乔瓦尼也带着半满编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扬着旌旗,缓缓压了上来。双方交战的规模在不断扩大,而押上来的筹码,也在不断增加,任何一方若是失败的话,都将遭受到致命的损失。
呐喊声再度响起,两军横着的阵列的长矛再度激烈对刺起来,来来去去的矛尖下面,横倒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士兵们都很疲惫了,许多也带着伤,这下子怕是要对不住大公的嘱咐了,怎么办?”比雷尔想到此,骁勇善战的他,却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了,鼻涕都流出来冻住了,在他的身边,伦巴第民军们都大口大口喘着白色的团气,他们握着枪柄的手套上面,也已凝结上了渗血的冰霜,但还在坚守着自己战斗的位置,这是场不折不扣的苦战,谁要是后退动摇半步,就会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两边的希腊步兵,也同样不顾着疲累与伤亡,投入了激烈的搏战。
“投降吧!我是狄奥格尼斯,先前我们在意大利并肩战斗过,你们毫无胜算,并且激怒了伟大的皇帝陛下。”狄奥格尼斯骑着马,在阵前来回驰骋,呼喊道。
“绝不!”对面红手大连队的将士们齐声喊道,“你现在只是我们藐视的敌人。”
一两千杆敌我的长矛,后面凝结着决一生死的斗志和勇气,顺着数千尺长的雪地,互相刺戳劈砍,激烈互相牵制抽拉,搅起了比冬雪还要恐怖的暴风,席卷着皇陵前的土地:高大的山丘上,圣瓦西里皇帝锈迹斑斑的巨大铜像,瞪着威严的“双眼”,俯瞰着这一切。
指挥位置的泰提修斯,骑在马上,看看整个战场,“高文做到这种地步,也是非常难得了,但是我的这支分遣军,会不负帝国之威,第一个在敌人阵线上取得决胜的突破。希望能以我的这次功勋,为凯撒阁下续命。”
但很快,就有名骑兵匆匆赶来,对劓鼻将军报告说,“我军左翼方向,忽然出现大批人马。”
“什么。”泰提修斯心头一沉,接着他按照骑兵所指的方向,在山丘的左侧,果然有大批打着旗帜的武装队伍而来。
这恰好是戈特沙尔克自朝圣者营地里动员出来的,原本高文交给他的定额是出动三千人,担当后勤杂务,但戈特沙尔克足足拉出了四五千人,这群平民朝圣者没接受过什么队形和战术训练,但是起码还能拿着武器,在戈特沙尔克的狂热演说鼓动下,凭着血气之勇,猛打猛冲那么一下子。
最起码,在泰提修斯的眼中,这数千人,都是有旗号和武器的“战斗人员”,并且一旦他们抵达交战的地点,就会对处在胶着状态的己方阵型,来个最危险的“侧击”,除非他们的指挥者是个白痴和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