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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阍们见到长公主,惊慌地跪拜下来,安娜叫他们不必通传声张,接着就穿过了被雨水浇打的花园与林荫,走入了玛莲娜寝宫边角的书室。

阴暗的墙壁上,照明用的烛火已被点燃,虽然这还只是上午时分,壁架上摆着一个个卷宗,安娜站在了下面,用手挨个指点了下,那位个子比较高的使女,便按照长公主的所指,取下了书卷,搁入了书笈当中。

这时候,从垂帘的那边,混着雨声,传来了人的交谈,安娜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帘子边,用手指做出了道缝隙,看到了走廊那边的尽头,也就是餐厅处,玛莲娜正独自与君士坦丁面对面坐着,似乎正在用着早膳。

副皇太后的眼圈全是红肿的,看来恰如米哈伊尔所说,她昨晚应该与父亲大吵了架——可是,这着实比较快意,安娜是绝对与母亲站在一条战线上,她明白父亲与这位养祖母间的关系,可宫廷里无人敢于明说,甚至包括她在内。

“你的奥古斯都头衔,马上可能会被皇上褫夺。”玛莲娜是这样对十来岁的儿子说的,那个相貌俊美,只要臣民看到了,都会惋惜为什么是粗陋的约翰,而不是他为皇储的少年,现在背对着安娜的视线,看不明白君士坦丁的表情,但这孩子却在抽泣,显然母亲的这番话深深打击了他。

接着,玛莲娜用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眼神变得可怕起来,“不,光是褫夺可能都不够,陛下昨夜对我说过,君士坦丁这个名字继续存在,便会永远有敌人当作攻击他的旗帜,你是前帝的儿子——可是,母亲我本来赠予典厩长吊坠,只是单纯的犒劳,可为什么陛下不信任我了,为什么?”接下来她的嘴唇像火般的恐怖,脸色青白,不断地在拷问着自己。

这一幕,安娜实在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了,她转眼看了下,那使女已经整备好了书笈,拱着手等待长公主离开。

安娜便轻微叹息了下,便摆下了帘子,准备悄悄得走。

但随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响,安娜急忙又把帘子给揭开点。

下面的情景,让她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君士坦丁倒在了地上,口鼻正在流着青黑色的血,不断痛苦地抽动着,而他的母亲玛莲娜,继续坐在桌子上,麻木地看着。

第16章 病情

安娜的手死死揪住了垂帘,但是却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她听到了君士坦丁虚弱而凄惨的呻吟,她原先的未婚夫不断喊着母亲的名字,乞求母亲的救助,手指不断抓挠着衣服和桌椅,万分痛苦,“母亲母亲,帮帮我。”

可是玛莲娜依旧坐在那里,就像个死人般,反复地说着,“我进入皇宫这么多年,不可以再倒霉失败下去,本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君士坦丁你的身上,但现在陛下要抛弃你要罢黜你,因为典厩长叛乱居然找到了你当作旗杆。君士坦丁,你会连累母亲受到猜忌的,也会连累母亲被褫夺对约翰的保育资格,那样母亲不就太可怜了吗?”说到这里,玛莲娜才起了身子,走过来扶住了自己脸色已经发青的儿子,“所以,你可怜可怜母亲,以后我只能把约翰当作自己儿子了,不能再继续被你拖累了,你不是经常说,希望与母亲一起离开这所皇宫的吗?那现在就离去,母亲还要留在这里,还要留在这里……”

下面的话语,安娜渐渐听不清楚,她继续捂着嘴巴,蹑着脚跟,摆下了帘子,无声息地倒退了回去,接着便和那同样会意的使女,顺着偏门,逃之大吉。

下面的雨水越来越大,但是举着伞盖,背负着书笈的使女,根本跟不上落荒而逃的安娜长公主的步伐。直到寝宫的围墙外,米哈伊尔看到了满头满脚被淋湿,脸色苍白颤抖的长公主,才万分讶异地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喂,你!”米哈伊尔严厉地对后来赶来的那使女喊到,斥责她没有尽到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