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给了炮弹极大的动能,而后这些动能作用在人体身上,就有了极度的残酷美。
宽不过丈半的城门就经受了六门火炮的肆虐,三轮十八发链弹轰击过后,城门口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匹战马,头一次亲身经历了炮弹洗礼过后的西夏骑兵,即便是没有死,也没有了任何战斗的心思。
能跑回去的骑兵,已经是心志坚强之辈,浑身力气被炮弹吓没了的骑兵更是不在少数,在求生欲望的催促下,一个个惊恐的向城门洞子方向爬。
三枚直接射进城门的炮弹彻底阻止了城里骑兵想要出城作战的欲望,不大的瓮城里面,人喊马叫混乱不堪,头顶还有无数冒着烟的火药弹和火药包掉下来,每一声轰鸣,都收割走了一些人命。
因为人群过于密集的原因火药弹的杀伤力不明显,破碎的弹片没有扩散的空间,只能落在附近的人身上。
而火药包爆炸之后就非常恐怖了,震荡波向外扩散,近处的人会被巨大的能量撕碎,远处的人却会被活活的震死。
人和马一起向外喷血的场面吓坏了这些原本无视生死的西夏武士……他们能接受战刀枭首,也能接受被战马踩踏而死,更能接受混战中被冷兵器伤到要害处死亡。
如今,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死亡方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脑海中绷紧的那一根线终于被火炮的恐怖威力打断了……不用他们自己溃逃,惊吓到了极点的战马自然会驮载着他们向自己为安全的地域狂奔。
拥挤,踩踏,咆哮,而后就是相互砍杀……大军溃败的时候军纪,人性都已经不存在了。
副将浪埋胸中的悲愤之气消失了,就在刚才,一颗链弹就从他的身边盘旋着呼啸而过,一个亲兵被链弹上的铁链子生生的腰斩,狂喷的鲜血在晚秋的寒气中冒着淡淡的白烟,上半身不知道去了哪里,下半身依旧骑在战马上保护自己的将军。
他大声呼喝着要城头的军卒放下千斤闸,却没有人听他的命令,浪埋大叫一声,用双手抠着石缝猿猴一样的攀上城墙,挥刀斩断了辘轳上的粗麻绳,千斤闸轰然落地,溅起大片的血花。
浪埋把身体靠在辘轳上,瞅着城外缓缓靠近的哈密军队,绝望的嚎叫一声,就飞快的下了城墙,一边躲避着飞落的火药弹,一边找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就向后山狂飙。
他甚至没有试探着重整军队,那些流着口涎嗷嗷大叫的部下已经没有任何重整的可能。
浪埋这一刻只想快速的离开大石城,哈密人的目的很明显,只要看看无休止的往城里延伸的火药弹落点就知道他们没打算留下一个俘虏。
大石城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浪埋向后跑了一半路程,在火药弹的落点后面就拐道向西,他才不想和那些傻子一窝蜂的向后山跑,那里要是没有哈密军队才是怪事情。
避开了火药弹之后,浪埋就停在路边,准备收拢一些残兵,好离开这座死亡之诚。
将军自然有吸引部属跟随的能力,一些还有理智的西夏骑兵见到了站立在路边的浪埋,自然就跟随了过来,至于那些没有被吓破胆的骑兵,浪埋也不想要,他们跟过来只会把目标弄大,引来哈密人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