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继续说岑参,他在诗里云,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这总不应该是假的吧?”
欧阳修皱眉道:“此话不假,八月里草木枯黄,偶有飞雪不算意外。”
欧阳夫人莞尔一笑道:“那么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这两句也非空穴来风吧?”
欧阳修点点头道:“不算,西域的冬日是真正的肃杀,寒冬降临,万物凋敝,鸟飞绝,人踪灭。”
“哈,既然如此,夫君为何还说自己在哈密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呢?”
欧阳修见夫人双手合十,如同少女一般雀跃,忍不住笑道:“这些与我何干?”
欧阳夫人歪着脑袋道:“将军角弓控不得,都护铁衣冷难着难道不是夫君的写照吗?您是相国,岂不是与都护一般的官职吗?”
“比都护还要大些,所以不用在寒冷的天气里到处乱跑,一般情况下,你夫君在冬日里,只会留在清香城的相国府邸里,哪都不去。
相国府大殿,后宅都有温泉水自地下流淌,偌大的一个宫室温暖如春,子瞻他们年轻人在府邸里,连罩衣都不穿,赤着脚在里面嬉戏。
这甚至都算不得什么,哈密王太后有一座偌大的园子,这座园子里四季温暖如春,一年到头蔬菜瓜果不绝,即便是北风卷地白草折的日子里,你夫君我能日日吃到新鲜蔬菜,就这一点比东京还强些。
说句大实话,在哈密老夫过的确实比东京舒坦很多,环境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你夫君在哈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不虑被人掣肘。
如果不考虑其它,老夫不辞长做哈密人。”
欧阳夫人叹息一声道:“如果哈密真的如同夫君说的那样好,以您的脾气,那里确实是一个长居的好地方。”
欧阳修随着叹息一声,一言不发。
大宋人是固执的,尤其是东京人,他们固执的以为全天下就东京最好,舍东京之外人间再无繁华地。
莫说偌大的东京,居住在皇城周围的人连城门外的人都看不起,蜀中,扬州,对他们来说都是乡下,至于远在万里之外的哈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