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重新焕发生机。
有的人,却即将走到生命终点。
费慧竹和廉程都将于本周五执行枪决。
周四上午,费慧竹和廉程将进行最后的见面。
下午,岑清伊与廉如是将会分别和她们见面。
费慧竹和廉程面对面坐着,手腕和脚踝都带着镣铐。
两人静坐几分钟,费慧竹长舒口气,“有什么话就说吧,明天就没机会了。”
良久,廉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费慧竹哼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廉程,“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廉程眸光犀利地盯着费慧竹,“现在不说,我死了做鬼也会缠着你。”
“呵。”费慧竹淡淡的笑,“那我谢你,我还有个伴儿。”
廉程死死地盯着她,费慧竹抬眸,眼神和语气一样冷淡,“就是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没有意义,就可以毁了所有人的心血?”
“心血?”费慧竹哈哈大笑,几乎笑出眼泪,“那是你的心血吗?你确定?”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没救你女儿。”廉程凉冰冰的眼神,面无表情地望着费慧竹,“但是你应该很清楚,害死她的是你,不是我。”
费慧竹耸肩,无所谓了,“死期将至,都放下吧,你这么不甘心,做鬼都没有机会投生的。”
“投生?呵。”廉程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嘲讽道:“做尽恶事,还想投生?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说的就是你。”
“彼此彼此。”费慧竹淡声道,“还是那句话,想开点吧。”她站起身,淡笑道:“黄泉路上,我等你。”
见面就此结束,也没聊出个所以然。
人之将死,还能指望聊出什么来?
下午,廉如是先见了廉程。
尽管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但两人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廉如是不知廉程执意见她的原因,当年廉如是反对她创建名流集团,廉程就此与她断了来往。
如今再坐到一起,廉如是也无话可说。
论辈分,廉程该叫她一声姨,但是她从没喊过。
“你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我经商?”廉程像是要解开所有心中的疙瘩才能安心上路,“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廉如是淡声道:“你如今走到这一步,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廉程笑着摇头,“说得好像你早就预见了一样。”
“是的。”廉如是望着眼前的人,她笑起来像哭一样,“我可以预见,但是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你会算卦?”廉程笑得更大声,笑得眼泪快出来,“别搞笑了。”
“我确实会算,而且我们家祖辈上也有会算的人,你就当我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和别人不一样吧。”廉如是语气平和,“我预见了,也阻止过,可惜天意难违,或许是天意让你走到今天,所以也别抱怨了,来世做个好人吧。”
廉如是没再多说,起身离去。
廉程笑着笑着,泪水滑落。
一切都晚了,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廉如是挺直腰背舒口气,去隔壁等着。
岑清伊此时正和费慧竹进行最后的聊天,费慧竹并没有太多想说的,只是站起身,给岑清伊跪下。
岑清伊坐在那,一动不动。
岑清伊并没有那么大度,可以原谅所有人。
如果跪地道歉,能让费慧竹走得安心,她可以不拒绝,但是她绝不会出声答应,说原谅她。
岑清伊等她站起来,也站起身,黑眸定定地盯着她,“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岑清伊看起来有些无情,费慧竹最后只看见她的背影,还有泛着青色的头皮。
岑清伊瘦了很多,背影消瘦,裤管看起来宽松肥大。
费慧竹之前见她,没觉得她这么凶,今天的她眉峰锐利,眼窝很深,那双眼睛仿佛是黑洞,看得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