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府中主母,是当时还在世的二皇子生母刘氏,大皇子的母妃高氏也仅仅是个侧妃。起先还好好的,直至后来刘氏病逝。高氏权柄渐大,便觉着娘娘出身不配与她平起平坐,多番加害,四年前娘娘被害死后,他们便想将三皇子也一并害死。”
陆云杉心中谓叹,只觉黎璟也是个可怜人,想起树林中黎璟以命相护不禁有些动容:“今日我已将洛旷铲除,想必黎淳定会安份几日,再过些时候,去了姜国,你们皇子也能安全。”
红绎眼神一亮,拱手道:“洛旷武艺高强,为人狠辣,皇妃铲除此人,如断大皇子一臂。”
陆云杉将红绎作揖的手抬起,策马向前,不再答话。
红绎望着陆云杉单薄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三皇妃爽朗正直,可三皇子却要杀了她。
连着三日阴雨,都城外道路泥泞,黎璟坐于马车内,撩起车帘遥望城门。
陆云杉抬眸随着望去:“你可是舍不得离开你的生长之地。”
黎璟将车帘放下,神色寂寥:“这城于我来说不过是刀俎,有何不舍。”顿了顿,黎璟眼底浮起痛苦之色,又冷声道:“只是这刀俎下,还有带不走的人,便在离去时再看一眼。”
陆云杉看着黎璟痛苦的模样,噤声不语。
只叹黎璟明明有父亲兄弟,却好似无亲无故,远离故土,归期未知,竟无一人来送。
马车起行,身后黎国,渐渐掩进迷茫的秋色。
是夜,秋雨淅沥,凉风习习。
陆云杉独自一人趁着夜色去了山间。
黎璟坐于营帐内,额上冷汗涔涔,紫绎为其将粘连血肉的绷带换下,洗净伤口,换上新药。
“北疆屈记处,可传来消息?”黎璟闭着眼,眉头紧皱道。
紫绎将伤口包扎好后道:“屈计今日来信,说军粮和大皇子的人都已被扣在北疆狱里了。”
黎璟闻言后,嘴角生出一抹畅然的笑:“黎铮的人近日也该到北疆了,你知会屈计,主动向黎铮的人露出破绽,务必令黎铮的人亲自押解军粮回都城,指证黎淳。”
紫绎躬身答是,随即出帐去办。
黎璟将身上衣物拢紧,回头看着案几上海棠纹匕首:“红绎,陆云杉去何处了,为何未佩戴贴身匕首?”
红绎进入帐内:“半个时辰前,皇妃借走了属下的佩剑,说是去一趟山中,寻什么草,让树下温一壶水等着。”
黎璟看了看空着的茶盏,喉结一动:“夜里寻草,也就她虎,看样子她还有一会儿呢,你且先将那壶水与我沏壶茶喝。”
红绎愣了半晌:“额~是,属下这就去。”
不一会儿红绎端茶进营,鲜茶清芳,营帐内顿时茶香四溢,黎璟斟上一盏,轻抿一口十分惬意。
忽营帐被挑起,秋风夹着草味吹入,黎璟打了个寒颤,放下茶盏,才见是满脸泥的陆云杉,背上背着一大捆草,手中提着一条金鳞鱼,。
那满脸的泥衬上陆云杉一贯正经的表情,显得十分搞笑有趣。
黎璟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再睁眼看看陆云杉,越是忍受不住,笑的前仰后合,收都收不住。一旁红绎双唇紧抿,脸色涨的通红,只得刻意别过脸来不看陆云杉。
陆云杉见着黎璟一副嘲笑模样,将肩上草往黎璟身旁一扔,撞到黎璟右肩,黎璟疼痛难忍,“啊”了一声,不敢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