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营整队,整队向节度使靠拢!”周信用单手擎住兵器,左右挑刺。另外一只手则迅速从马鞍下抽出一杆枪旗,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夜风呼啦啦扫过旗面,将一个芭斗大的“郑”字,送进每一双写满狂热的眼睛。一排接一排沧州健儿策马跃过栅栏,在枪旗的指引下,聚拢、列阵,重新组建成一堵移动的钢铁丛林。
“左一营整队,左一营向节度使靠拢!”军司马潘美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另外一波刚刚飞跃过栅栏的骑兵当中,双手奋力挥舞枪旗。
更多的健儿平端着长枪,按照平素训练时做过不下一万遍的动作,在他身后汇聚成阵。然后又默契地跟其他自家袍泽的队伍衔接成一处,潮水般向敌营深处平推。
“右一营整队,右一营向节度使……”
“左二营整队……”
“右二营……”
陶大春、陶勇、李顺儿等人,相继带着各自麾下的骑兵跳过栅栏,迅速组成“潮水”的第二波。比第一波骑兵的覆盖面儿更宽,比第一波骑兵将队伍的排得更密。
当两波“潮水”先后从一排帐篷上“漫过”,所经之处,再无任何活物。只有满地的碎肉残肢。
“轰轰,轰轰,轰轰……”一个指挥的高家军精锐,也冲入了契丹军的大营。在距离沧州军右侧后方三十丈外,快速整队。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远不如沧州军娴熟。但是他们对于如何打击敌军,却另外有一番绝招。
只见第一批跃过栅栏的健儿们,猛地向身后抛出了数个拴着绳索的铁爪,同时果断用双脚磕打马镫。飞奔的坐骑,立刻就将绳索拉了个笔直。当一道道绳索先后绷紧,原本就不甚牢固的栅栏,立刻被铁爪拉得腾空而起。
足足有二十丈宽的缺口,出现在了跟上来的高家军精锐面前,令他们根本不用再考虑栅栏的阻碍,只管继续策马猛冲。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赵匡胤所部护圣军,动作稍慢,但声势却最为浩大。除了头前负责开路的两排骑兵之外,从第三排起,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根占满了油脂的火把。沿途遇到敌军的帐篷,无论里边是否还有活人,全都挨个点燃。遇到慌乱中四下逃窜的契丹兵将,则直接用火把朝头顶上招呼,一根接着一根,直到目标变成一个惨叫着满地打滚儿的“火炬”。
没有人跳出来指责护圣军残忍,事实上,契丹武士对待自己的敌人,比这还要残忍十倍。他们习惯像狼群捕猎一样,慢慢地追逐着对手,直到把对手追得筋疲力尽,彻底丧失抵抗的信心和挣扎的勇气,才会嘻嘻哈哈地冲上去,用刀锋施以“最后的怜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在某一个冬夜,狼群和猎物的位置忽然颠倒了过来,自己也会体验到同样的痛苦和绝望。
“迎战,起来迎战!”
“挡住他们,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死战,死战,青牛和白马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