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为了应付战争,枢密副使郭威在连接南北的几条重要官道上都修建了许多驿站。这才令信使在把坐骑累死之前,能够及时更换到新的战马。并且采用这种换马不换人的方式,及时把警讯送入了汴梁。
坐镇汴梁的顾命大臣史弘肇接到了警讯,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其余的三位顾命大臣,苏逢吉、杨邠、王章,入宫面圣。而大汉国第二任皇帝刘承佑,见信之后勃然大怒,当场就拔剑砍断了御案,发誓要披甲亲征,将南唐、荆楚两个不知顺逆的小国,一鼓荡平!
“陛下,天子乃九五至尊,不可轻出。”中书令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杨邠立刻皱起了眉头,大声劝谏,“南唐、蛮楚联手北犯,固然罪不可恕。然征讨四方,乃是枢密使之责。陛下只需下一道诏书,让天下百姓知道战火非我大汉国挑起便好。剩下的事情,自然可以交由史、郭两位枢密替陛下解决。”
在入宫路上,他与其余三位顾命大臣,已经充分了解清楚了警讯的内容。原来辽国君臣吃了败仗之后不甘心,居然派人取海路去了江南,以重金和战马为代价,诱惑南唐、南楚两国,联手北犯,从背后狠狠捅了大汉国一刀。
虽然安远节度使王令温和威胜节度使刘重进两个,先后抗住北犯的唐军和楚军。可大汉国与南唐、南楚的交界处,却不止是襄州和安州。特别是南唐,只要派遣兵马渡过淮河,就可以威胁蔡、颖、宿、徐四州,万一被其偷袭得手,大汉国就失去了产盐之地,税收至少要丢失一小半儿。
但形势无论再怎么危急,杨邠都不认为御驾亲征是个好主意。首先,君臣之间职责分明,皇帝只需要坐镇朝堂,督促任免文武百官就好。征伐之事,自然由武将们来解决。而以他为首的文官们,则负责输送粮草,提供充足的器械和军饷,替武将们解决后顾之忧。若是皇帝把武将和文官的事情都干了,那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大伙趁早回家含饴弄孙好了,还能替国家节省掉许多开支。
其次,杨邠不想说出口,却心里十分清楚的是,小皇帝刘承佑不是领兵打仗那块料儿。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先皇刘知远,举手投足间,霸气四溢。然而,此人却是个寺庙里的蜡枪头——样子货。真要去带兵打仗,一百个兵卒勉强还能带得动,一个营兵卒虽然吃点力,凑合着好歹也能对付。人数只要超过五百,肯定会手忙脚乱,焦头烂额。能全身而退就烧高香了,根本可能打得赢任何对手。
只是,这话不能直说。毕竟小皇帝已经不是孩子了,得给他留些颜面。然而,令杨邠万万没想到,他的一番好心,却没换回来好报。听完了他的话,大汉国第二任天子刘承佑,脸色顿时阴沉得能渗出水来,将天子剑朝地上以丢,冷笑数声,摇着头道:“呵呵,朕倒是忘记了,凡事都有诸位爱卿在呢!既然如此,诸位又何必入宫来见朕?直接调兵遣将,御敌于国门之外便好。反正,这种事尔等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话音落下,史、杨、苏、王四位顾命老臣齐齐大惊失色。快速躬身下去,先后大声说道:
“陛下何出此言?”
“陛下慎言!”
“陛下如此一说,臣等只有以死明志了!”
“陛下,微臣老迈,愿乞骸骨!”
刘承佑闻听,脸上的笑容愈发寒冷,继续撇着嘴,大声补充:“何出此言?朕才把话说得稍重一些,尔等就受不了了?那尔等调皇叔的兵马前往河北之事,可曾请示于朕?还有那魏国公符彦卿,是谁准许他擅自离开驻地,领兵北上的?除了郭枢密路过汴梁之时,顺口告诉了朕一声之外。其余两路大军的调遣,朕事先连半点信儿都没听到。这回南唐蛮楚来犯,有尔等在,朕当然照旧装聋作哑多好!”
“原来陛下是为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发怒!”杨邠、史弘肇、苏逢吉三人闻听,齐齐松了口气。赶紧强装出笑脸,大声解释道:“陛下息怒,河东兵马的调动,并非臣等指使。而是河东节度使不忍见河北生灵涂炭,派了帐下大将呼延琮前往救援。事后河东节度使还曾经专门修书给陛下,解释过此事。至于魏国公符彦卿发兵,乃是辽军的先锋已经打到了他的家门口儿,他不得不奋起反击。难得他肯主动为国出力,臣等。臣等觉得不便冷了他的心,就默许了起所为。”